【喻黄】【哨向】星落（36）
*1个过渡
序章 1-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礼尚往来
回学校的第二天，黄少天去了康复中心。许博远在这一个月里是保持着同他一周一次的通话， 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状态的好转。
“再做一次评估吧。”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从气质上能察觉到他情绪上的缓和。
“我觉得我精神力恢复得差不多了。”黄少天说，“在演练的时候虽然没有怎么用，但是我觉得和之前比起来有很大的好转。应该能进虚拟空间了吧？”
许博远调整着眼前的机器，点点头道：“检查一下才知道。”
黄少天点了点头。
复杂的机械将他的脑部固定，扫描系统带着蓝色的光芒从头顶投射而下。闭上眼睛的时候，黄少天仍能感受到眼皮下蓝色的阴翳。这个检查他做过许多次，每一次都会有一些惶恐，虽然很少表露出来，但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脏的快速跳动。将自己的身体内部展现给他人从来都不那么容易，这对他来说有一种赤裸的羞耻感。
好在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
“大半都恢复了。”许博远将虚拟屏中的意识云投影转了个圈，一个月前还呈现着不正常的暗红色的思维触手如今已经恢复了浅蓝色，只是与意识云联结的根部还有些许红色的裂痕。
“虚拟空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精神力的使用要注意分寸，千万注意不要超负荷使用。”
黄少天愉快地眨了眨眼：“我知道啦！”
“最近状态很好。恋爱了？”许博远见他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告诉你。”黄少天从检查机械上跳了下来，朝他吐了吐舌头。
“那就是恋爱了。”
“医生你也太八卦了。”
“我这不是八卦。”许博远笑道，“是关心病人的心理健康。我好歹也是你的心理医生。”
“医生在恋爱吗？”
“……没有。”
“……哦。”
“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随便问一问，增进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
“……”
黄少天离开康复中心的时候似乎心情很好，康复中心楼底的大厅铺着蓝白相间的地砖，他踩着玩了许久才走出大门。
许博远站在二楼的平台上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稍稍松了口气。
一周后，新学期将重新开始。而专业分流的结果将在那之前三天通知到每一位二年级新生。志愿的申报与审核持续了整整三天，每一位一年级学生都将在指导老师的指导下完成志愿的填写。巧的是，黄少天的指导老师和喻文州一样，都是楚云秀。
“战略指挥系？”楚云秀看着黄少天的申请专业，缓慢地勾起了嘴角。
黄少天笑了笑问：“楚老师，我的成绩应该符合要求吧？”
火狐哨兵抬眼瞥了他一眼，眼神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揶揄，随后翻了翻他的成绩。
“平均绩点是4.5，专业课绩点是4.3。战略指挥系要求平均绩点3.8，专业课绩点在4.0。你完全符合要求。”
“那就是没问题？”
“不过……实战演练的团队分要求4.0，你只有4.1，分数偏低了点。”
“有影响？”黄少天皱眉，心里有了些忐忑。
“没有影响。”楚云秀笑了笑说，“很多哨兵都没有你的成绩好。”
黄少天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放心了些。夜雨绕着楚云秀的狐狸跑着圈，看起来也十分高兴。
楚云秀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瞳孔对准虚拟盘中的盖章处，在指导教师意见处留下了同意的信息。
“这就好了？我还以为要几小时呢。”黄少天小声嘀咕道。
“也行啊。”楚云秀冲他笑了笑，“你有什么要和我分享的？我们可以继续。”
“……没有没有没有了。谢谢楚老师我走了哈！”
黄少天连忙起身，结果屁股才离开凳子，就被楚云秀一把给拽了回来。
“别急。”楚云秀满脸笑容，“我们再聊聊。听说你前段时间才成年？”
“……”
楚云秀问得十分坦荡，一点儿哨兵的自觉都没有。黄少天嘴角僵了僵，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话和“听说你前段时间性成熟啦”有什么区别。
“怎么在医院待了这么久？意识调整这门课你完全错过了，二年级补起来很费时间。”
“出了点意外， 成年期长了点。”
“……”楚云秀看了黄少天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概看出了黄少天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她话锋一转，又问道，“怎么想到要去战略指挥系？这个专业几乎没有向导申请过。 ”
“其他都不是很喜欢。”黄少天如实回答道，“之前伊法老师提醒我向导也可以申请这个专业，我就决定了。我认为其它专业都没有战略指挥系适合我。”
“确实。你的意识与能力都不错，也很有大局观。”
“不过……没有其它原因了吗？”
楚云秀扬眉，嘴角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黄少天一瞬间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嗯？”
“……谢谢老师，老师我走了后面的同学还等着呢，我觉得这样浪费别人的时间不大好，真的谢谢你啊，老师再见！”
楚云秀：“……”
跑这么快干什么！黄少天出门以后她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自己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这样倒是很有趣，楚云秀想，黄少天倒是和伊法那个混球有点像。
但他们俩又有很大的不同。
伊法的哨兵是一位知名的机甲设计师，这样的身份往往不能够和指挥官一起驻扎在前线。因而伊法只在军队待了五年，便退居到了军校，成为了战略指挥系的系主任。
他能待得更久的话……楚云秀想，说不定他能比现在的韩文清还要出风头。
不过……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喻文州申请的也是战略指挥系。
楚云秀对自己的火狐勾了勾手，火红的狐狸一下子就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她一边抚摸着自己量子兽蓬松的尾巴，一边自言自语了起来。
“还真是期待呢。”
喻文州和黄少天最终还是没能约成竞技场。
虚拟社区的街边，喻文州拉着黄少天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哨兵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
“我认真的。”黄少天有些不乐意地说，“憋了好几个月了。都没有好好地打过架。”
“实战演练呢？”
“那不算，都是奇奇怪怪的生物，没有人好玩。”
对黄少天来说，对付以蛮力与体型取胜的各式生物并不容易，也确实可以锻炼人的各项素质，但是总归是少了些揣摩。只有人类，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类，才能在一场比赛与自己有灵魂上的摩擦，每一个动作都需要高度的集中，每一秒钟都需要猜测对方可能的行动。
“我就好玩了？”
喻文州揉了揉黄少天的额发，笑了。
黄少天没有躲，任由喻文州将他的额发弄得乱七八糟。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可惜喻文州态度十分坚决：“不行。”
“你骗我！”黄少天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这恋爱还能不能谈了！答应的事你都要反悔。”
“你思维触手下面还有裂痕，不合适。”
“医生都说了没问题了。”
“真的？可以去竞技场？”
“……真的。”
黄少天有些没底气地说。
“不去了。好歹算是约会。”喻文州拉起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不去竞技场了。”
虚拟空间里的触感没有现实中那般真实，却也在最大程度上模拟了人类真实的感觉。一瞬间，黄少天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温暖了起来。
喻文州的手掌将他的手掌抓了过去，而后掌心与掌心相贴，指尖与指尖相触，很快地，他们十指相扣，每一根手指都与对方的锁在了一起，像一个紧密而精致的牢笼，将黄少天没有说完的话都吞了进去。
“好不好？”
喻文州问。
黄少天第一次发现，这人还能这样说话，不过是三个字，却像是一把扫在他心口的扫帚，挠得他又痒又疼。
“好。”黄少天反悔得十分迅速，“我想吃黑森林蛋糕、草莓挞、香草和抹茶的冰激凌、柠檬水，还有蛋糕店对面那家棉花糖。”
“你想一次吃完所有的积分吗？”
“快月底了。不吃白不吃啊。你不吃把你那份给我好啦。”
“好。”
“真的？”
“真的。”
黄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喻文州的前面，现在已经不是喻文州拉着黄少天，而是黄少天拉着喻文州了。他朝着情人街的方向走去，听了喻文州的话后想了想，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说：“礼尚往来，那把我的那份给你好啦。”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