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瓶邪/Chapter10
Chapter 10 旧楼（1）
“喂，你知道吗……”
“什么？”
“我听王雪四年级的哥哥说，对面那幢六年级的教学楼顶楼，闹鬼哦！”
“……咦，四楼？”
“对啊……不然为什么都没有人上去，还被封了起来！”
“……别说了，很恐怖啦。”
吴邪和张起灵走过三年级的走廊，拐下楼梯的时候，正巧听到两个女生遮着嘴在说些神神叨叨的事。
“……你说她们遮住嘴有什么用？”吴邪歪了歪嘴，问张起灵。
张起灵回头看了那两个女生一眼，摇了摇头。
“……说这么大声，说不定其实她是想用手做成喇叭状。”
“……”
临近期中，每个老师都唠叨着考试，作业少一本就冲着满屋子学生散一身阴气。低气压之下，识相点的都乖乖地做，乖乖地交，不识相的暂时还没出现。
而在度过一个极其愉快的周末后，吴邪英勇地成为了不识相的第一人（当然，“极其愉快”四个字是建立在“忘记还有作业”这个基础之上的）。
周一清晨，看见王静姝从书包里拿出好几本作业本才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的吴邪，只好以“找不到”为借口拖延了自己死刑的时间。他自以为机智地在第一节数学课神速补完各科作业之后，一下课就拖着张起灵赶去语数办公室交作业。他表现出了极大的懊悔与内疚之情，哽咽着说完“老师对不起我把作业本夹在那本书里边书是倒着放的所以我怎么也没有找到我下次一定好好整理书包”这样生动的理由。在看到老师慢慢舒缓下来的眉毛，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不，一出办公室，他就对张起灵愉快地比了一个V字。
“不过闹鬼什么的好像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嘛。”在拐到二楼的时候，吴邪说道。
张起灵没有应他。
“你说……真的有鬼吗？”
吴邪也就随口一问，本以为张起灵不会回答他，或者只是和往常一样摇一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关心，却没料到张起灵这一次却抬头看着他，用那双黑得要命的眼。
“你觉得呢？”他抛出了一个问句。
“我爹说要相信科学……”
“那又何必问。”
“……也对哦，也许有吧，”吴邪想了想道，“可是从来没见过啊。”
“……”
张起灵继续走着，不再回答。吴邪只是耸了耸肩，习惯性地跟在他后边，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教室。
“喂，真的没有鬼吗？”
坐到座位上后，吴邪又忍不住转过头去问张起灵。
“你觉得呢？”
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话。
吴邪撇撇嘴，愤然转身。
倒是王静姝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你觉得没有鬼吗？”
“一边去。”吴邪懒得理她。
“我觉得有。”王静姝说。
吴邪依然闷声，也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
王静姝见他没答，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张起灵在后边看了她一会儿，转过了头。
吴邪没有想到的是，几个礼拜之后，“旧楼闹鬼”一说甚嚣尘上，三个五个学生一扎堆就都在说这事儿。这个年纪多少也看过些恐怖片，神神鬼鬼的东西说有也好说没有也好，大家都含含糊糊，说不出个肯定来。
“你觉得有鬼嘛？”吴邪继续问着张起灵。
“……”张起灵沉默着。
“第十七次。”吴邪有些郁闷，“你不能回我一句嘛，怎么不说‘你觉得呢’了呢……”
“……”
“你看我今天还听见杨晓华在那边说他见到过鬼呢……说得挺像真的。”
“……”
“还有那个曾成和秦波啊……都说看见四楼上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在飘呢……”
“……”
“王静姝越来越害怕了……我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吴邪，”张起灵终于忍不住叫道。
“啊？”
“上课了……”
“啊！”
吴邪连连转过身，在顾思文严厉的眼神下缩了缩肩膀，他预感要不好，还好正在这个时候，王静姝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把顾思文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过去。吴邪满心感激又有点幸灾乐祸，谁不知道班主任对纪律管得可严厉，上次杨晓华上课迟到，在外边站了半节课才让进来。不过，对方是王静姝可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顾思文只是看了一眼王静姝，皱了皱眉说，“快些回到座位上。”
王静姝这才低着头疾步走到座位上。
“你居然会迟到？”吴邪轻声说道。
王静姝情绪不高，没搭理他。吴邪识相地闭了嘴，把目光移到了黑板上边。顾思文正在讲表内除法，并不难，吴邪听了半节课，就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他拿出口算训练，准备在课上就把今天的作业给写完。王静姝这个时候突然说道，“我朋友她哭了。”
“哎？”吴邪愣了愣，“谁啊？沈芸芸？”
“不，不是我们班的。”
“……呃，隔壁班的那个两个辫子，挺白的那个？”
“对，她叫白小宛。”
原来她叫白小宛啊，他心说。吴邪记得那个女生，就是那个开学第一天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眼神却总是畏畏缩缩。他常常见着她和王静姝在教室边讲话，她俩关系确实应该不错。
“她为什么哭？”
“……她说有鬼，我说不可能，那幢楼这么多人还在那上课呢。她说着说着就哭了。”
“哎？是因为害怕吗？”
“……我也不知道。”
被谣言给吓哭了？吴邪转着手中的笔，在心里感叹自己还是挺勇敢的。他下意识地又想到了开学那天看到的景象，心中生疑，却始终找不出什么来解释。他看了一眼王静姝，只见她托着腮看着黑板，注意力却显然不在那上面，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直到铃声响起，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吴邪到了下午才听说杨小华和曾成两个人打算去旧楼的四楼“探险”，有点惊讶。
“你们来真的？”吴邪满头大汗地凑了上去。
刚上完体育课，大伙儿都三三两两地朝着教室走去，夏日终归还还没有走到尽头，留下的一点余温足够他们稍动手足便大汗淋漓。杨小华双手抖着自己的衬衫，嘿嘿一笑，“来真的。”
吴邪下意识地朝张起灵耸了耸肩，表示“你看还是有人信的”。张起灵看着杨小华，难得地皱了皱眉。
“我也去，”一边的曾成凑上来，“我胆子大着，秦波就不一样了，我怎么怂恿他都不干。”
杨小华、曾成和秦波三个人关系一直不错，这次秦波执意不肯和他们俩一起去，曾成一方面觉得有些不够义气，另一方面也暗地里嘲笑他胆子太小。一边的秦波听了脸色不大好，说道，“不去就是不去，我明天下午要早点回家。”
“骗人的吧……？”杨小华他们拉长了声音在一边起哄道。
秦波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快。“明天我家里有事！”他急着解释道。
“切……”其他人却没把他的解释没当成一回事，起哄起来。
这样的起哄原来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夸大，带着些玩笑的意味。只是到了当事人的耳里，心里没有一点波澜却不大可能。秦波的脸色越来越坏，却只有吴邪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们也只是说一说吧？”吴邪在一边，“谁知道你们去没去啊——”
“你——”杨小华语塞，显然不高兴了，“我才不会撒谎！”
成功转移了话题的吴邪笑了，“随便啦，反正不关我的事。”然后他随手拉了拉张起灵的衣角，示意他可以走了。
杨小华明显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轻视，心有不甘。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程，杨小华在后边喊道：“明天放学后你看着我们上楼！不来是小狗！”
吴邪闻言，有些后悔。他的本意是帮秦波解围，结果弄得太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真衰。他实际上当然是不想答应的，谁不想放学早些回家，况且不按时回家还可能让妈妈起疑，不答应好像又不行，看杨小华这仗势，自己像是不得不答应了。不过，去就去呗，反正自己又不上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思量一番，吴邪点了点头，“好啊，我——”
结果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嘴。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张起灵，一句“你要干什么”问得模糊不清。
“你们，”张起灵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张起灵忽然出声，连吴邪都吓了一跳，别说杨小华他们了。他平日里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你说十句话他也不一定回你一句。除了吴邪，他待谁都一样，这里的一样是指“不关心，不关注，没兴趣”。可偏偏张起灵什么都好。他长得好看，别的班的女生都会跑过来专门看他一眼。成绩也很好，他在张家早就受到过密集而系统的教育，并且现在也在继续自己学习着，应付小学二年级的考试不成问题，他仅有的几次小考都是满分，让吴邪惊讶了一把，也让老师夸得要命。体育就更别说了，张起灵收到过的训练几乎是别人不能想象的，拉上第二名几百米并不是什么难事。
杨小华羡慕归羡慕，说不妒忌，那也不可能。“为什么？”他故意问道，“该不是你怕吧？”
“……又不是他去，他怕什么怕。”吴邪拨开张起灵的手，有点不满杨小华的说法。
“那你让他说，为什么我们不要去。”杨小华指着张起灵跟吴邪说。
吴邪也好奇，正准备问，还没出声呢，张起灵却又发声了，“不要去，那里不安全。”
“啊？”曾成笑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只是自己害怕而已吧？”
“……我说完了。”张起灵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喂！什么和什么啊！——”吴邪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起灵在搞点什么。他没理会杨小华他们，自顾自挠了挠头，向着教室走去。
这一周换座位，张起灵和吴邪的那一组换到了最里面，他们的座位都靠着窗户。吴邪走回座位的时候就看见张起灵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旧楼。
“你刚才到底说什么呢？”吴邪擦了擦脸上的汗，拿起装满水的杯子喝了一口。
张起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吴邪解释，但是他知道，告诉他他能感受到旧楼里鬼的气息并不可能，吴邪恐怕也不会相信。
张家人可以斩鬼，自然可以识别出鬼的气息。这是一种张家人特有的能力，他们可以感知鬼的存在。没有载体的灵魂的气息是最强烈的，而尸鬼次之，鬼人最难感知。这种能力在张家人里面也有强有弱，每个人感知的范围并不相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鬼人的气息。张起灵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除了体能、格斗能力之外，他的感知能力也十分强大。
如果说数日前他还只是怀疑旧楼里是都有鬼，那么当气息突然变得强烈之后，他可以明确断定旧楼里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为什么说不安全？”吴邪继续问道。
张起灵却只是一个劲盯着窗外的旧楼看着，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吴邪又用手帕擦了擦脸，喝了一口水。
张起灵的眼微微下垂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吴邪估摸着他不会再回答了，便干脆地转过了头去。他也习惯了张起灵这般，总是听不见，总是不说话。
虽然从认识张起灵开始，他便清楚他就是这个性子。他从不强求他，只是试图习惯他。可忽然间，吴邪也不知怎么着，就感到了一股委屈，说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可鼻子就是干脆地酸了起来。
没听见就没听见，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在心里说道，然后又给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水。
我不在意，我一点都不在意。
他再次用手帕用力地擦了擦脸。
“我只是感觉。”
张起灵的声音忽然间传了过来。
吴邪一个激灵，笑着转过头去，“什么，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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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
上上周答辩…大概抽空敲了了几百字。
这周……赶作业……勉强凑了一章……
我不造这个故事能写到何年何月……撑得到我热情消散吗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