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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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梦中梦（第二章）

*娱乐圈/破镜重圆

第二章好久不见

黄少天的出场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最终却只拿了个C。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坏。

郑轩回学校去堵他，正巧碰着黄少天拎着行李箱准备去郊区的影视城参加集训。

“黄少你没搞错吧。”郑轩简直头大，“你真要去啊？”

郑轩想不通：“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偶像梦，我怎么不知道？”

黄少天笑，他抬头沉思了一会：“上个月吧？我让你把烤虾给我你问我怎么不去做梦的时候？”

“你就放屁吧！”

郑轩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说了。

那次篮球队的人在外面聚餐，吃的是烧烤。黄少天对烧烤是真的情有独钟，每次烤串上来，他话也懒得说了，就埋头苦吃，一副八百年没吃过烤串的样子，总共点了没几串烤虾，他一个人吃了大半。郑轩好不容易抢到一串，黄少天还不放过他。

黄少天说郑轩你给不给我。

于是郑轩笑着说你就做梦吧。

鬼才信黄少天是因为这句话才去参加选秀的。

郑轩神色复杂地看他，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多年的朋友，黄少天看上去开朗活泼，活得非常洒脱，实际上却根本就没有。

郑轩知道他心里藏着事，可黄少天不说，他也就不问。

“一路顺风。”

最终，他们互相碰了碰肩膀，在夏日闷热的风中简短地告了别。

第一次录制有点像是入营仪式，一百多位选手陆续进入一个封闭的房间，许多选手相互认识，亲昵地打着招呼。虽然说节目打的是素人的名号，像黄少天这样真正的素人却真没几个，他入场的时候随便找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旁边的人在摄像头下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你好啊。”

那是个长相非常阴柔的男孩，叫章沢，跳舞不错，在海选的时候拿了A。

黄少天这时候才注意到摄像头，笑着回应道：“你好啊。”

章沢性格开朗，和他的长相一点儿也不一样，俩人没说几句，就颇有些意气相投的样子。直到导师进场前，他们都没停下来，一直说个不听。

黑暗在某个瞬间突兀地降临。

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章沢整个人都抖了抖，差点扑腾到黄少天身上。

随着一阵神秘而轻快的音乐，正前方的舞台上灯光逐渐亮起，选手们在惊吓过后发出了阵阵惊呼，烟雾中，几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了。

叫声在这时候开始变得刺耳，黄少天听到章沢大声地叫着喻文州的名字，与此同时，他还保持着半个人都贴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直到灯光终于大亮时才猛得同黄少天分开。

在气氛热烈的人群中，黄少天很清楚自己应该像他们一样合群地尖叫，表现出一副对导师十分狂热的样子。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是节目想要的结果。

可他就是笑不出来。

就连提起一点点嘴角，他都做不到。

舞台上青紫色的烟雾中，几个人的身形渐渐出现。站在中央的那个青年身材瘦削，光打在他身后，最开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依稀察觉到他穿了一身西装，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温和，却也凌厉。后来他的面容渐渐清晰，像是神终于出现在人间。

黑色的短发并不那么整齐，自然随意地散在额头。他有着一双黑曜石一般沉沉的眼，嘴边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完美的身材被包裹在剪裁利落的灰色条纹西装下，显得成熟而优雅。

他的眼睛扫过舞台前的众人，并没有在什么地方过多地停留。

视线最终只是平直地落在中央。

他第一个拿起话筒，微笑着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首席导师，喻文州。”

喻文州十六岁出道，凭借着处女作《风神》一举拿下了那一年国际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一夜之间成为了国内炙手可热的影星。

在那之后，他在演艺圈顺风顺水，之后参演的作品也大多是重量级的作品，和同期的艺人比起来，他似乎天生就高人一等。不管是哪个当红花旦小生，在他面前似乎都成了小打小闹。

有人说他天生是吃电影这碗饭的，也有人觉得他只是运气好，喜欢他的人年龄跨度极大，有十多岁的小孩，也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有人将他当做神一样崇拜，也有人一直在等他掉下神坛。

《偶像革命》为了邀请喻文州来做导师下了血本，他的经纪人极力反对，认为接这样的综艺有损喻文州的整体形象。但那时候公司高层已对他的挑剔多有微词，喻文州权衡再三，最终接下了这个通告。

做这个选择的时候他多有无奈，那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这或许是他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偶像革命》录制过程共三个月，每个月有两次小考核，一次大考核。每次大考核的公演舞台过后会根据票数进行一轮淘汰，能进入最终考核的只有二十名选手，而这二十名选手在决赛后也只会选出九名选手组成男团。喻文州在入营仪式上宣读了节目的赛制，并发布了第一阶段的任务，在三日后，所有成员将进行一次表演，进行等级的再评定。

录制持续了两个小时。

导师离开时章沢十分恋恋不舍，在终于看不到喻文州哪怕一片衣角后，他毫无形象地瘫在了座椅上。

“为什么才这么短啊！我根本看不够啊。”

黄少天将眼神从同一个方向移开，举棋不定般收回。

“你这么喜欢他？”他一边起身，一边从座位上离开。

章沢诧异：“废话，那可是喻文州唉。谁不喜欢他？他简直太完美了。我要是他我每天能盯着镜子从早看到晚。”

黄少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们顺着人流离开，期间章沢同不少人打了招呼。回过神来，他又问黄少天：“难道你不喜欢喻文州吗？”

黄少天一怔，随后大大咧咧地勾住了章沢的肩膀，他知道镜头还在后面跟着。

“怎么会？”他笑，露出好看的虎牙，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灯光将他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黄少天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没有什么温度的瞳孔。

“我喜欢他。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他了。”

章沢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转头看了黄少天一眼。

见他眉眼弯着，笑容真挚，心中略有疑惑，却不再问了。

“黄少天！”

忽然有工作人员叫住了他。

“导演组叫你过去一趟。”

“我？”黄少天一愣，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请问有什么事吗？”章沢在一边问。

“过去一趟不就知道了？”那人有些不耐烦。

“行，我和你去。”黄少天拍了拍章沢，说自己很快回来。

章沢点头，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黄少天不知道导演组找自己什么事儿，心里有些不安。来参加这个节目的事家里人还不知道，但第一期海选的记录已经播出去了，他们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父母几年前早就移民，虽然不见得会关注网络上的这些事情，但保不齐有好事者会将事情捅到他们面前。想到这些，他就有点烦。

他皱着眉，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表情，就在那人拉开房间门的瞬间同里面的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这一次，他们没人站在舞台上，也没有人站在舞台下。

不大的房间里，黄少天和喻文州只隔着几米的距离。

“少天是吧。”

喻文州的助理叫乔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朝他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州坚持要见眼前这个据她所知完完全全是个素人的选手，但喻文州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去管这些。

“你们谈谈吧，有事叫我。”

她离开的时候带上了房门。

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陷入了寂静。

黄少天忽然想到五六年前，S市同样炎热的夏季。

那时候他时常翘掉小提琴课，和喻文州在一起厮混，他们从商场的这头逛到那头，从最繁华的商区逛到破旧的老城区。老城区有很多街机店，他们常去的那家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开的，没什么人，每次玩赛车的都是他俩，老板还要笑话他们喜欢古董游戏。那家街机店有个小房间，是个很小的放映厅，他们有时候会一人拿一罐可乐，坐在沙发上看整整一下午的电影。

那个房间比这个房间大不了多少。

喻文州走过来的时候，黄少天想，他们那时候的距离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十几厘米，伸手就能碰到对方。

那时候喻文州身上洗衣粉清爽的味道，现在他能闻到他身上松木浅浅的香味，优雅却又陌生。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他有很多话想问。他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颊，像从前那样。

可最终他掩去了那点渴望，收回了颤抖的指尖，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

“好久不见。”

黄少天再怎么心硬，也还是一下子红了眼。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瞳孔泛红，像是应激反应过度的猫科动物。

“喻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黄少天开口，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喻文州看着他，深色的眼中看不出情绪，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