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填坑看心情。补档论坛、红白站(ID Roystar)。

[喻黄]长梦

依旧参见《旧事》《大雨》《单程票》私设,这大概是个我梗穷之前的系列文……

今天依旧甜力不足,明天一定要甜起来。

  黄少天的工作室只起步两年,已经在业界小有名气。

  只不过似乎总是还差着一把东风,好把身后那些因为他不怎么正统的职业经历产生的闲言碎语给一网打尽。总有同事愤愤不平地抱怨那些摆着架子的投资商,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老在负责人找上他们的时候参上一脚,要是碰上个靠谱的布展人或店家,那大家兴许还能顶着压力把生意谈下来,可要是碰上个在投资商面前抬不起脸的,那这生意多半是黄了。黄少天其实原本并不擅长当个领导阶级,安抚人心这一块学的还是喻文州:“当初多困难都走过来了,这点困难算什么?”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有些不可多得的机会,黄少天也是万万不会放弃也不想放弃的。

  “你真要去?”同事看着黄少天整理图纸的架势,惊讶道。

  “去,为什么不去,这家店主题和我们的理念太相符,傻子才放弃。当然,不用我们也是傻子。”黄少天把近两年完成过的案例都给整理了出来,放到了一个文件夹里,“这边先交给你们,我顶多去那么两三天。”

  “老大果然是老大!”众人皆一脸激昂地看着黄少天,就只差双手交叉抵下巴了。

  “感动吧,哈哈哈,”黄少天笑道,“不过要是谈成了,都给我做好熬夜的准备!”

  “是是是!”

  对这群年轻人来说,再苦再累也无妨,不论为梦想,或者为生计,有相匹配回报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巧的是,他刚刚订好机票,数了数日子,才发现似乎不久前喻文州说要出差的日子,也是这两日。

  于是这日回家说起这件事,喻文州也有点惊讶。黄少天出差的日子多些,而喻文州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

两个人都出差的日子碰到一块儿,还真是第一次。

  “去几天?”喻文州随口问道。

  “也就四天。四天谈不下来那就算了。”

  喻文州听了这答案,大概也知道他心里也没个准数。黄少天当年刷垃圾话的技能点如今换成正经的嘴炮也是威力不减,如今认认真真给自己定了四天,看来这次确实没他说起来那么容易。

  毕竟不是一个行业,喻文州这个外行也不好插手。说起来其实黄少天更适合在阵前指手画脚,这类关乎利益的尔虞我诈换做喻文州来才是专业对口。他心里也清楚,常常感叹要是喻文州没选择做个文职,凭他那精密的算计,在商场上绝对能噎死一大波人。可惜了自己工作室里都是一群比自个儿还小清新的年轻人,到头来还只能自己上马才有几分胜算。

 

  当夜,两人便默契地收拾起行李来。

  喻文州要带的东西不多,除了换洗的衣物就只是笔记本与纸笔这些会议的必须用品。另一边黄少天抱着一堆文件夹挑挑拣拣,怎么塞都塞不出个合理的放置模式来。最后喻文州看不下去了,放下自己的箱子走到了他那边去。

  “等等——我能行!靠靠靠你别这么积极好吗!”

  黄少天哪里是不会节省空间,只是塞东西的时候随意点罢了,平常还好,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这次多了那么四五个体积不小的文件夹,行李箱的空间就显得有些逼仄了。

  “重新来过。”喻文州盯着他说,黝黑的眼里无奈与宠溺一闪而过。

  “行行行,”黄少天有点认命,这文件夹反正是横竖都塞不进去了,“你老大,你说了算。”

  于是两人又把东西全给拿了出来,重新堆叠衣物,整齐地码在一边,又将文件夹堆在行李箱的一角,再将必要的生活用品放置在空出来的地方。

  “堪称完美。”所有东西整齐放入之后,黄少天满意地击掌,摩拳擦掌想要拍个照来分享一下“布局完美的行李箱”,可惜没能成功。因为喻文州挑着眉头看他,又指了指网袋里清晰可见的内裤,摇了摇头。

 

  隔日两人各分东西,一前一后地到达了各自的目的地。

  黄少天两年来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项目,一来这品牌确实影响力不错,这次在本市开张想必会引发一阵热潮,二来黄少天自认工作室的设计风格与这个牌子实在合适,他有信心能做得好,既然如此,那争取自然是必须的。狮子座向来勇于面对困难,自诩勇敢果断,一往无前。黄少天保守地给自己留了四天,可没想到的是,一眨眼两天已过,黄少天事没办成,还被气了个半死。人家的公司铜墙铁壁似地不让进不说,好不容易见着人了吧,黄少天这么个曾经凭嘴皮子能让联盟特设规则的人都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若碰着个懂行的,实在成不了黄少天顶多可惜几天,可偏偏这老板什么都不懂,也不请外援,还偏生对着他的设计稿说出些歪理来。

  “你说怎么就这么碰上这么个人?这牌子过几年不走下坡路才怪,不对这牌子到底是怎么红起来的?靠我等等一定要去查一查——”黄少天洗完澡之后仍旧一身火气,一边用浴巾擦头发一边向喻文州抱怨道。

  “把你气成这样的人,倒也是个人才。”

  “妈的叶修跟他一比简直就自带圣光!要不是真想要这个项目我早不在这儿跟他死磕了!你说你不同意那你说出理由来啊,就知道跟我强调人家工作室有多好,那你倒是说我们哪里不好了啊。这不是重点不对逻辑不对吗?这教育水平和表达能力简直堪忧——”

  “少天,你想拿下这个项目吗?”

  喻文州的声音轻柔而低沉,像一盆温凉的水浇上了黄少天的耳朵。

  安抚的意味太过明显,不过即使如此,效果也没有打折。黄少天把浴巾丢在一边,深呼了一口气,把自己嵌进了窗边的沙发里。

  喻文州显然听到了黄少天那声呼吸。

  黄少天虽然容易被撩拨,可却从来不鲁莽,恰恰相反,他很冷静,永远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而为了这个必须要达到的目的,他会见缝插针般抓住一切漏洞与机会——机会主义者从来都不是夜雨声烦,而是黄少天。

  “恩。”还带着些没能浇灭的丁点儿气愤,黄少天闭着眼,还算是有底气地应了声。

  “别忘了你最擅长的事情——”虽然这已然不是那个遥远的,年轻时候所向睥睨的虚拟战场,但黄少天手中应始终握着无形的剑,捉住一切机会,反击!

  黄少天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的眼如墨漆黑,看得见的坚持与志在必得在里面涌动。

  “晚安。”

  他们恰到好处地互道晚安,在同一个夜晚,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城市。

 

*

  黄少天站在茫茫冰原上,一望无际的天空弥漫着惨淡的灰黑色,四周除了沉寂而刺目的白,似乎别无他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中,也清楚地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那个高大身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夜雨声烦。

  “我在做梦。”他很冷静,冷静到夜雨声烦向他举剑,他亦伫立原地,岿然不动。

  “那又怎么样?”举着剑的夜雨声烦不再木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们离得很近,以至于黄少天能清楚地看见,那个曾经仰仗着自己的操作才能存活的剑客,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是假的。”黄少天撇过头去,低声说道。

  “对,也不对。”夜雨声烦带着些令黄少天心烦意乱的笑意缓缓说道,“我不是假的夜雨声烦,我是新的夜雨声烦。”

  “什么真真假假,新的旧的。”黄少天猛得抬头,“没有我,你就不存在。”

  “是啊。”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身后忽然传来,黄少天转过头去,竟看见了另一个夜雨声烦。

  “所以我已经死了,因为你。”

  是夜雨声烦——

  是那个面无表情,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剑客,夜雨声烦。

  即使黄少天心里清楚得不得了,不管是身前身后的哪个夜雨声烦,都不过是梦中忽然活过来的虚拟人物而已,一觉醒来,说不定管他真真假假新的旧的,他便忘了个干净。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心里划分阵地,前面那一小片给身前的夜雨声烦,后边的一大片给身后的,自己的夜雨声烦。

  “这都不重要。”黄少天重复,那是旧的生活,是令人怀念却从不后悔的旧生活,可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要回到从前。

  身前的夜雨声烦眼里带着嘲讽,眼神冰冷,恣意地穿透他薄如禅翼的防备。他举剑,身上的袍子在冰原上随着寒风猎猎飞舞,那是黄少天第一次觉得,夜雨声烦像个冷酷而无情的死神。而身后的夜雨声烦却死气沉沉,面无表情,仿佛他身上所有的色彩都黯淡了几分。

  “我不需要你。”身前的夜雨声烦冷哼。

  “都是你。”身后的夜雨声烦的声音没有起伏。

  银光落刃!

  冷着脸的夜雨声烦忽然间发动攻击。黄少天下意识地后退,面无表情的夜雨声烦却也举起了剑。

  三段斩!

  黄少天忽然间茫然无措,却又不能够接下他们的攻击,只好仓皇退后,在他们的追赶之下奔跑了起来。

  剑落长空!仙人指路!流星式——

  熟悉的招式接踵而至,剑光挥洒犹如银河落地,与黄少天擦身而过。

  身后是茫茫冰原,前方似乎能看见冰雪铸就的峰谷,可不论他如何躲避着剑招奔跑,似乎永远在原地徘徊。

  “靠!这什么狗屁梦啊!”就算我操作夜雨声烦,被两个夜雨声烦追着打我也尼玛打不过好吗!还有,这个设定不对啊根本就不对等好吗!黄少天跑了一会儿,心里骂了起来,后来干脆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正准备好好和身后那两位沟通一下,没想到的是,喻文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喻文州,不是索克萨尔。

  黄少天正想说话,只见喻文州站在他面前一挥手,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再睁眼时,两个夜雨声烦都已经不见了身影。

  虽然他不想用光芒万丈那样俗套又矫情的形容词,可那个瞬间,黄少天忽然就清醒了起来。

  没什么好害怕,也没什么放不开的。生活永远要往前走,而至少,背靠着背的,是两个人。

 

  眼前的冰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木制的地板与装潢俗套的办公室。黄少天抬头,发现自己面前坐着的可不是那个不懂装懂的老板,而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整理出来的文件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老板瞪着眼看他,道:“都乱七八糟的,怎么能这么摆呢?”
  黄少天刚要反驳,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熟悉的触感传来,黄少天惊讶地转头,站在身边的,依然是西装革履的喻文州。

  等到那人重重地把文件夹摔到办公桌之上,喻文州才冷笑一声,把文件夹给移了过来,放到了自己手中。

  “怎么?”老板挑眉,一脸不服来战。

  “这样的胡说八道,请恕我们不能接受。”

  喻文州的声音没有起伏,平静而直白。

  黄少天听到这句话后,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狂笑出声。

 

  这句话,谁会忘记呢……?经历了如此多波折,付出了毫不逊色的努力与坚持,最终在季后赛败北的第十一赛季,所有人只看得到失败,却不承认付出。

  而喻文州,在千夫所指的场面之下平静地开了口。

  在闪光灯毫不留情的轰炸之下,他一句一句地把那些没有资格踏着空气凌驾于他们的努力之上的质疑者一个又一个地拽了下来。

  他面色平静,沉稳地驳斥着所有没有道理的可笑的质疑,没有起伏的声音像是破开空气的那把剑,蛮横而无所畏惧地立在了蓝雨之前,镇守着他们不容侵犯的领域。

  ——没有谁的努力,可以被任意否定。

 

  眼下这一刻,与多年前的那一场发布会,如出一辙。

  喻文州面无表情地驳斥着老板的质疑,一条接着一条。黄少天看着老板盛气凌人的脸一刻一刻地灰败下去,最后竟然哑口无言,呆愣地看着喻文州,不敢说话。

  然后喻文州向黄少天看去,他们对视良久,直到喻文州嘴角上翘,两人才一块儿笑出声来。

 

*

  黄少天在清晨醒了过来,闹钟还没有响。

  微薄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出来,洒下一条金色的长河。他赤脚从窗边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的瞬间,阳光铺天盖地袭来。

  他拿起了床头的手机,拨通了喻文州的号码。  

  “醒了吗?”他问道。

  “醒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哦?”喻文州的声音上扬。

  “梦到你嘴炮能力max啊,还会徒手施魔法来着。”

  “然后拯救了世界?”

  “靠靠靠,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你才没有拯救什么世界,要拯救也应该是我这种正直勇敢的正义青年去拯救世界好吗!”

  “正义青年?”

  “怎么?有意见?”

  “……”

  喻文州只觉得好笑,没有说话。

  “我明天回去。”

  “好。”

  “你今天就到家了?”

  “下午到。”

  “我要糖醋排骨。”

  “……好。”

   挂掉电话之后,黄少天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试探性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朝门外走去。

  有人在你背后的时候,坚持和勇气会更加长久。

 

  -fin-

感觉越写越不可爱了(打滚.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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