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天光（四）
※半AU。娱乐圈设定。
※少年选秀出道十年吸粉无数的全能艺人喻总X退役后自带粉丝进军娱乐圈的新星黄少
四
隔日喻文州果然带来了签名，还是写在早就不再发售的写真集上的那一种。
他的助理将东西给黄少天的时候眼神简直闪闪发亮，让黄少天几乎难以招架。
“不是我要的，你别误会啊。”
助理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线了，说：“不用解释，我都懂啦。”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就算瞬间脑补了一万种如何把她砍成两半的招式，最终也不知如何吐槽是好，只好任由她心情良好地跑远了。
他在休息室里拿出了一本写真集，才翻了一页，就实在忍不住，又将它塞了回去。
明明喻文州在他看来怎么都不算是个正经人，可扯着领带扬着下巴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容易攫人心神呢。
*
《狭路相逢》开拍前期，各方面的宣传便早已开始了。如果说黄少天的加入使粉丝们激动不已的话，那么喻文州的加入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枚重磅炸弹，因此《狭路相逢》的官方微博在放出消息的短短一天内，便增加了近百万粉丝。
开拍已有半月有余，官方微博最近才开始发布演员的定妆照与角色的相关简介，而随着这些消息的披露，向来魔性的微博顿时变得乱七八糟。黄少天最近刷热门的时候有看到自己的粉丝鼓励自己的，说白夜好帅的，也有看到喻文州的粉丝犯花痴，说梁凉帅透了的，再刷下去，事情就好像不对了起来。
黄少天也不是没有过cp粉，曾经拍过的双男主网络剧总带着点卖腐的味道，他一开始虽然觉得有点诡异，后来也便安慰自己不过是两个角色罢了，时间一长，也习惯了。但这次电视剧还没出来，便有人刷着梁白的话题，以极其熟练的PS技巧整着一张张悲情的海报，让他着实满脸黑线，又往下拉了拉，结果喻黄的话题都被刷出来了，他欲哭无泪，算是理解喻文州的助理为什么一脸我懂你们的表情了。
后来见着喻文州的时候他有些同命相怜之感，一开始想着和他吐槽一下群众深不可测的脑洞，结果话刚到嘴边他又收了回去——说出来好像有那么点尴尬？
于是他干脆作罢，在喻文州疑惑地看着他的时候朝着他摆了摆手，便跑到另一边去了。只留下喻文州盯着他的背影，双眼微微地眯了眯。
这次剧组的外卖没有青椒，可喻文州吃饭的还是坐到了黄少天的旁边。
“喻总你俩关系很好嘛。”路过的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随口说着调侃的话。黄少天无奈地问道：“青椒王子，你今天怎么又坐过来了？”
“我在想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喻文州回答地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黄少天两眼望天道：“我刚才有想说什么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喻文州略带深意地看着他，扬起了一个小弧度的笑。
就算被看穿是撒谎，他也没想承认。
他看着他浅色的嘴唇弯起的迷人弧度，他想他开始能分辨出他每一个不同的笑。
“不想说？”喻文州问道。
黄少天呵呵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想说。”
“后天S市这边戏就结束了，你知道的吧？”
喻文州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让黄少天松了一口气，“知道，进度拖了两天，刚才统筹也跟我说过。”
“我记得你退役后一直住在S市。”
“那怎么了？”黄少天问道。
“不是要请我吃饭嘛。”喻文州一脸理所当然道：“去你家好了。”
“……”黄少天：“我们有那么熟吗……”
“恩……”沉吟了片刻后的青椒王子说：“我对你挺熟的。”
如果不是周围都是人的话，他真想踹他一脚。
“记得把地址发给我啊。”喻文州还补充道。
黄少天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没人家说得那么温良呢，是不是还记着仇变着法子作弄我呢？”
喻文州微笑道：“我俩哪有什么仇啊。”
“靠靠靠你当我傻是不是……你分明就还记得当年我说那乱七八糟话的时候嘛，你那时候年纪又这么小铁定敏感脆弱受到了伤害，我是做的不对那个时候又混账又——”
“少天，”喻文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真不记得了。”
他抬头，喻文州正认真地看着他。没有笑，他却从里面看到了刻意的宽慰，仿佛整张脸都生出了光辉来。一时间黄少天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像是他们之间横亘着一张巨大的、透明的薄膜，就算伸出手去，摸到的也并不真切。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十几岁刚知道有喻文州这么个人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姿态并不好看；而一年一年地过去，喻文州的曝光度始终不弱，黄少天即使不想看见也偏得看见，那个时候他觉得有些内疚，又觉得他并不容易；而如今真正认识喻文州之后，别人说给他听的温柔坚强都不算数，他看见的是喻文州对职业的虔诚，大度，宽容，其能为之做出牺牲而不求回报的无谓——他眼里还扬着一股藏在温和之下的乖张，偶尔会作弄人，网上说的那套“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也许是有，可并不足以全为信。可他偶尔笃定偶尔怀疑，刚生出的看法又被他不经意地一个表情给否决，似乎了解他就像从缥缈云雾里看清楚一片叶子经络分明的纹理一般难以做到。
“如何了解一个人”是个庞大的命题，“如何了解一个演员”恐怕便是其最为复杂的子命题了。
*
换做一个月前，“喻文州来我家里吃饭”这种事情在黄少天每一个脑洞的衍生处都不存在，那时候，就算只是“见到喻文州”对他来说也是一部惊悚片。
从前有人跟他说过，人生的精彩就在于每一个抉择的重复叠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黄少天透过猫眼看着自家门口带着墨镜的喻文州，深以为然。
喻文州不是空手来的，他还拎着一大袋食材，进门的时候很自然地递给了黄少天。
“……我有叫萧弈帮忙买菜，哪有来蹭饭还自带材料的？”黄少天一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他，一边说着：“咦你今天穿得很不喻文州嘛。”
喻文州今天穿着一条宽松的米色衬衫，套着一件粉蓝色的外套，难得地没有穿紧身裤。他摘下墨镜问：“怎样才算喻文州？”
“你那些街拍呗。”
“那些都是工作日拍的。”喻文州指了指自己这一身道：“这样才是休息日。”
“等你老了这么穿倒也还适合。”
“确实啊。”喻文州点头。
黄少天将他拿来的食材摆到了桌上，翻看着。精制的牛肉和虾都是超市里的塑盒装，他竟还买了有用网袋装着的螃蟹。“菜心？”黄少天翻出一把翠绿色广东菜心，才意识到两人似乎还是老乡。
“看见就顺道买了，想着你大概也喜欢。”
黄少天自然是喜欢的，他母亲小时候常给他做白灼的菜心，菜心去老根老叶，整齐马入油锅翻炒后出锅，再用蒜蓉调汁，一汤勺生抽一汤勺蚝油，少许白糖少许水，加热至冒泡之后再浇到菜心上边，每每出锅的时候都清香四溢，他很喜欢菜心嚼起来脆脆的口感。
“想得没错。”黄少天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你到处转转吧。我先去厨房了。”
喻文州看了他一会儿，也便没再客气，绕着他的屋子就开始参观起来。
屋子大概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还有个不小的跃层。跃层里面堆着一堆荣耀的手办和大大小小的奖杯奖牌，正中间是台高配置电脑，喻文州想这大概算是黄少天的游戏室。黄少天的房间开着门，喻文州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看了几眼。房间很简单，被子铺得还算整齐，只有一角掀了起来。柜子上摆着一个马克杯，上面荣耀的标志已经快不见了，喻文州认出来这是荣耀初期发售的周边。
喻文州捕捉着每一个他生活的细节，心里蓦地温柔了起来。认识黄少天十多年间，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接近他生活的地方。
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厨房里的香味已然四散了开来，他听到烤箱运转的声音，油烟机轰鸣的声音，还有锅铲翻炒的声音，他透过厨房透明的推移门看到黄少天穿着围裙的样子，有一股道不明白的欣喜。
后来他看到了沙发边上的一个袋子，因为眼熟所以他走近了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了他早些年演的一部电影。他又小心翻了翻，惊奇地发现里面不是他的电影，便是他的EP。
“哎哎哎——等等等等，这个你别看啊。”从厨房里出来的黄少天看到这一幕急忙想要补救，可惜已然来不及了。那是前些日子萧弈借给他的“资料”，随袋附赠的还有一个有几百个G的U盘，最近也没有什么时间研究，他就随手放在沙发边，忘了收好。
“哪来的？”喻文州拿起一张碟，挑眉问道。
“助理硬要借给我的你知道她是你的脑残粉嘛，”黄少天打算面不改色地扯瞎话：“她说为了能配合好你我应该多补补功课所以塞给我了那么一大袋子。”
喻文州把那碟放了回去，看着黄少天道：“少天，其实你可以跟我要。”
“……我说了不是我要的好吗好吗！”他抗议道：“你还会不会理解人了。”
喻文州不再反驳他，可他们都知道，这又是一次你明白我明白的不肯承认。
黄少天独居几年，早习惯了自己给自己做饭，他认真地整了一桌，成功地达成了目标“让喻文州惊讶无比”。喻文州几个小时前带来的食材全用上了，两只清蒸螃蟹码在巨大的白色瓷碗里，旁边还有一小碟子撒着蒜蓉麻油的醋，番茄牛腩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砂锅中，底下还有木制的托盘，色泽鲜艳而好看，虾被剥了壳去了头与蔬菜杂炒在一块儿，白灼菜心放在木制的碟子里，蒜蓉拌着些许褐色的调汁撒在上边。其余还有两道烤箱菜，黑椒烤翅和椒盐土豆。菜多，量却不多，两个人虽然吃不完但也不至于太浪费。
喻文州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由衷赞叹道：“少天倒是好手艺。”
“还不是用你签名换来的，说起来我自己都没你签名呢。”
喻文州倒是干脆：“等会儿就给你签。”
“得了，”黄少天笑道：“开玩笑还听不出来嘛。”
喻文州说我认真地，这哪儿是开玩笑呢，等等就给你全部签一遍。
黄少天又说那又不是我的碟，你签一遍也没有用。
后来他们一边闲扯着一边吃饭，说戏，说人，说故事。将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一同收拾了碗筷，一边还斗着嘴。
再后来他们拉上了窗帘在客厅里一块儿看电影，放的是喻文州早些年演的一部爱情片。讲的是一对由于理想而走向不同的路最终没有在一起的男女。结局的时候喻文州站在夜里的桥上，他双手耷拉在栏杆上，一只手上还捏着一根烟。风将他的额发吹得凌乱，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又吐了出来。
黄少天听见喻文州的旁白在说，我兜兜转转走了很多路，我以为她就是我要的那个人，我们兜兜转转又走了很多路，才发现其实彼此的选择题一开始便没有另一个选项。
听说这片子当初让许多人都哭了出来，黄少天没有哭，只是屏幕黑下来的时候他看向身边的喻文州，好像他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主角一般，眼神忧郁而隐忍，他只是有点难过，即使后来他朝他笑了，那个笑的意思是，别难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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