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天光（七）
※半AU。娱乐圈设定。
※少年选秀出道十年吸粉无数的全能艺人喻总X退役后自带粉丝进军娱乐圈的新星黄少
七
这个世界上笑得好看的人有很多，可偏偏只有喻文州，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张脸都生起了光辉，让他没办法不在意。
黄少天不是没有喜欢过人，他都二十七了，又曾经是那么个身份，女朋友自然是有过的。可现在想起来，他几乎连她们的脸都记不清楚了，相处的细节也似乎随着时间的摩挲渐渐找寻不到。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胜利与荣耀比男女情爱似乎更有吸引力的多。
而今他在探索新的道路，曾经与他发生不快的这个人如今站在了他的身边，在成为了朋友的同时见证了人生的出其不意，他想，他同他是相像的。在少年时候选择了不同常人的道路，在非议中坚持着自己所想所要，将从外投射而来玻璃渣般的闲言碎语摒弃在外，心有不甘，却一直在泥泞中挣扎，直到终有一天他们凭着不放弃三个字一鸣惊人，才终于收到了为之努力了许多年应当得到的回报——
因为相似，所以他才懂得，这回报是点缀，可不是必须。即使仍然是多年前无人看好的他们，也会一路坚持一路走。
所以奇妙的是，三个月将近，黄少天对喻文州生出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同命相怜感，他们无需交流便知彼此多年来的内心所知所想所得，他们有灵魂上的共鸣，那是一种对梦想的燃指抄经般的虔诚，他们彼此欣赏，彼此尊重，彼此珍惜。
而这些感情中是否有想与这个人共度余生这一点，他不知道，或者说他有些犹豫。
再说，认识才多久，十多年的假想敌成了朋友，要是朋友再多一点那啥，简直可怕啊可怕。黄少天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揉了揉发红的耳朵。
三天后，《狭路相逢》的最后一场拍摄结束，经历了整整三个月，他们终于杀青了。
他们在晚宴上相互感谢，拥抱，合影，三个月一同工作的经历让他们熟悉起来，他们是一部作品运行必须有的每一个单元，缺一不可。喻文州在不远处朝着黄少天摇了摇高脚杯，而后轻轻抿了一口浅色的香槟。
“合个影罢？”萧弈在一边撺掇。
黄少天瞪眼问：“你有何居心？”
萧弈呵呵一笑：“你急什么急，不就是合个影然后发个微博说一下合作很愉快什么的官方流程而已。”
“行行行，合影就合影。”黄少天放下了手上的酒杯，潇洒地朝着喻文州走去。
喻文州的眼神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到他走过来，不由地双眼一弯，又绽开一个不温不火的笑来。他在嘲笑他，黄少天知道那个笑的意思，虽然内心仍旧有几分尴尬，他还是在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不要笑，”他说。
“好，我不笑。”喻文州微笑着点头，微笑着应答，点头应答完之后，却一直保持着微笑。
“合个影呗。”黄少天又说。
“乐意之至。”喻文州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更加恣意。
举着手机的萧弈招呼他俩靠近一些，于是黄少天感觉到喻文州贴了过来，手臂伸到了他的右肩上，将他向他的身边揽去。在闪光灯闪烁的时候，喻文州莫名加了几分力道，于是他被迫微微向左倾斜了些，他的左肩与他的右肩瞬间相靠，相触的点仿似热源，热度从那儿往四面八方散去，他的耳根烫了起来，还好他鲜少脸红，这是黄少天那一瞬间唯一所庆幸的事情。
后来黄少天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情十分微妙，画面上的他看上去很局促，身体微微往左边倾斜，而喻文州则一脸神定气闲，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鉴于他强烈拒绝让这张照片出现在公众视野上，萧弈只好拿出了自己的私藏。
那是在他们合影前的几分钟里拍的，他们分别靠在两张圆桌的两旁，中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黄少天手中拿着酒杯，而喻文州在另一边朝着他举起了酒杯。他们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萧弈当时用的并不是黄少天的手机，而是自己的相机，倒是让这画面像是一张色彩明丽的剧照。
“你真是……”
黄少天看着那张照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弈顶着一脸夸我吧夸我吧的表情郑重回答：“其实我在拍喻总，你是不小心拍进去的。”
黄少天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恐吓道：“小心我换助理。”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成嘛。”萧弈连连求饶，又在一边小声说道：“我那么体贴，要是以后你俩真在一起了没我怎么行——”
“嘀咕什么呢？”黄少天问道。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萧弈举起双手，笑得很可疑。
*
苏沐橙她们的包裹在两天前就收到了，鉴于那些日子太忙，直到在酒店整理行李的时候萧弈才想起来给黄少天，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的样子了。
黄少天拆开了三份包裹，看着三份签完名的不同角色的典藏版设定集他心里感慨万千——这玩意儿他自己都还没收到过呢。
睡了没睡了没睡了没？他坐在床边给青椒王子发了个短信。
喻文州显然醒着，几秒种后便回了短信道：还没呢。
有东西要给你，开个门呗。
好，你等等。喻文州回道。
黄少天抱着三大本画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已经打开了，喻文州穿着浴袍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他。
“给你增加行李来了。”黄少天把三本设定集递给喻文州道：“沐橙她们签名的回礼。”
喻文州翻了翻，看起来挺高兴的，然后又问道：“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本？”
“喂夜雨声烦的我自己都才三本好吗！这是人生财富！以后要传给后代的！”
喻文州淡定地说：“我跟你换。”
“用什么换？”
“全套签名版EP、DVD和写真集。”
黄少天嘴角抽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换？”
“那你换不换？”喻文州揉了揉他的头发，问。
“换就换！”黄少天一脸愤慨：“不许揉我头！你也就只比我高了那么点！”
*
回到S市家中后黄少天终于得了些空闲的时间，只是时不时还得配合剧组宣传参加一些采访或者综艺活动。喻文州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没多久后黄少天便收到了一整箱子包装完好的喻文州的作品，每一份都带着签名，卖出去恐怕可以赚上一笔。他有些遗憾地看着萧弈提供给他的那个袋子，心想什么时候还给她好了，反正也用不着了。
他想闲着也是闲着，在把家里打扫得可住人之后，他便将那箱子给搬到了楼上。
他拉上了游戏室的窗帘，关上了门，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开始刷起了喻文州的电影。
喻文州演过各式各样的人，他们像又不像。十七八岁还穿着白色衬衫的学生、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的江湖大盗、追逐理想的画家、穷困潦倒的摄影师、唇枪舌剑的律师、甚至还有表面温柔背地里阴狠的黑道，杀人无数潜逃在外的罪犯……这些日子里黄少天看见了各式各样的他，每一个角色是他，又不是他。喻文州就像一个会乔装的魔术师，在每一部戏里边他都穿着不同的衣服，带着不同的故事，上演着不同的人生，他们除了身材与长相之外似乎截然不同，却都有一种可以吸引观众的神奇魔力。
那么多人喜欢他，并不是没有道理。
喻文州在影评人的笔下还算没被黑得太惨，随着年龄的增长与阅历的增加，好评也更甚于坏评。有人极其辛辣地指出过：喻文州的精明在于他不会挑选他的年龄与阅历无法驾驭的角色，他恰当好处地游走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与观众们high点的边缘之处，这样的自知与勇气需要自信做铺垫，无疑，这个太过年轻便进入娱乐圈的男人已经做到了许多前辈都把握不好的事情。
黄少天会在看完一部作品的时候给他发短信，内容有时候是对剧情的理解，有时候是对角色产生的疑问，还有时候他会问某个特定场景里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表现形式。喻文州每一次都会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偶尔回得晚了，他知道可能是他自己也记不怎么清楚，回去重新看了这部作品。
说得清楚的他们用短信交流，偶尔喻文州会旁征博引，附着一些例子，用邮箱发给他，还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能说得清楚，便干脆一个电话直接打回给黄少天。
有一次，他们说起一本叫做《明日花》的电影。那是喻文州前些年拍的一部小众文艺片。黄少天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故事里那个已然小有所成的画家最终要离开自己的爱人寻找更广阔的天空。
“对他和他的爱人来说理想有时候甚于一切。”喻文州的声音温和、干净，在电话里传来的时候也不失真，“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然有了一个好的开端，趁热打铁会有更高的成就。如果为此留在这里的话有可能永久地失去了机会，再者，考虑到她的爱人也是一个狂热追求理想的人，他相信她会理解他，并且此时自己留下来对她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觉得两个人都有些病态的狂热了，明明可以寻找更好的途径去解决这个问题——”
“艺术家多少有些偏执。”喻文州回道：“想象你对理想最狂热，并且你最年轻的时候是什么光景？许多艺术家一生都在这样的状态下前行。”
黄少天叹道：“有些理解了。”之后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电话另一头的喻文州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也可能是因为人生状态的不同，他终其一生想要自己的画作为别人认可，为此他不惜放弃所爱，这样的郁郁不得志虽然带着功利的色彩但无可非议。可我现在已经得到过他一直需要的东西了，并且因此我能了解我可做好什么、不可做好什么。我不惧怕不被认可，我不需要他人的认可来塑造自己的价值。”
“所以，少天。我没什么可怕的。”
黄少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笑道：“文州，怪不得他们叫你叫喻总。”
他就是那样的人，从容、优雅，说话时候带着温良的笑容，对峙时眼里都是锋利的尖刀，而坚定不移像前走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国王，不惧怕任何威胁，却随时可抽出兵刃捍卫自己的城池。
这是黄少天第一次对这份职业产生了奇妙的感情。
演绎是那么有趣的一件事情，你在揣度着一个完全不同于你的人的内心，然后试图成为他，每一个角色似乎与你都大相径庭，可最终他与每个人都逃不脱干系。
他十多岁的时候，说过“演员不就是卖脸”那样肤浅又情绪化的话。而如今，他为自己感到抱歉，也因此想要更好地去接触这个他曾经无比陌生的职业。
“很抱歉。”他终于在电话里和喻文州说，“我曾经说过那样不负责任的话。”
喻文州柔声道：“我收到了。”
只不过有些话喻文州没有再说下去。
少天啊，如果不是曾经那个年少气盛的那个你，我也不会遇到如今更加成熟优秀的这个你。
-tbc-
希望在开学前写完好像有点不可能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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