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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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索夜]莱麦塔的黑玫瑰(12-14)

对不起快变成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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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记忆中的蓝雨其实并不是一个多雨的地方,只有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才会有雨水寥寥几场。那雨水是比天空更蓝的蓝,没人知晓它的由来,这是这篇大陆上众多奇迹中的一个,有许多人为之而来,却常常败兴而去。

  而如今却是不同了。

  夜雨站在一个废弃的院落里,抬头望去。雨水小了些,却没有停过。等到这雨水再也不停的时候,没有人再为这蓝色的雨水来,也没有人再盼着这蓝色的雨水了。

  “进屋吧。”索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些微的动容,最终也只化成了了三个不轻不重的字。他挥了挥手杖,扫去了他身上雨水,柔和的光芒在夜雨的身上穿梭了几圈,那是个避湿的咒术。

  夜雨沉默着点了点头,握着冰雨回到了里屋。

  这间屋子还维持着五十年前的模样,水壶没有盖上,裁了一半的布样还留在桌上,拉开的椅子也没来得及摆回去,不去想那萦绕在屋子里的霉味,也不去碰那些将轻易碎成粉末的家具,这里仍像一个随时会有人归来的家。

  夜雨在房子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手耷拉在膝盖上,微微地颤了颤。

  他带着记忆同索克从迷雾中走来,终于回到了他的故土,他的城邦。苏醒时那股说不明白的悲痛如今一点一点地架空着他心中的那一根弦,不断回笼的记忆与残破的废墟在眼前纷乱交错。

  “为什么?”他也曾扯着索克的长袍问着缘由,他对这悲剧的缘由毫无头绪,蠢蠢欲动的记忆也还只在少年时代徘徊。

  而索克萨尔却只是摇头。

  他们从城门入内,岩石烧焦的痕迹在黑暗里显得晦暗不清。夜雨知道那是那龙留下的痕迹,只有龙的火焰可将大片的岩石炙烤成墨色,也只有那样的火焰会给蓝雨留下如此张狂的痕迹。

  “为什么会有龙——?”

  他依旧问着身边的索克萨尔,而白袍的术士仍旧不语,他摇头的时候雪白的长发被风吹得散乱。

 

  “索克索克,为什么帕米花春天就会落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啊,小小的夜雨抱着自己房间里的花瓶,那里已经枯萎了的帕米花,是他的母亲采摘的。

  “天地有常,如同人终有一死,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规律。”索克萨尔眉眼柔和,乌黑的长发洒落在肩头,他一定是蓝雨最好看的人,夜雨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

  稍大的时候,他的问题仍旧不少。

  术士有着比人们更长的生命,因而他们心中所知,自然也同那些积淀起来的岁月一般厚重。

  蓝雨的王子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原本只可抓住大术士衣角的孩子如今已同索克萨尔的肩头同样高。

  “索克,这些魔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手中的木剑换成了铁质的长剑,那是正真的兵器,将沾染鲜血,将架起尊严。少年王在城门外历练,满地的魔狼尸体让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黑暗滋生邪恶,邪恶侵蚀生灵。”索克萨尔站在他的身后,手握权杖,眼带着些悲悯往四处扫去,最终收了回来,化作了一声叹息:“夜雨,魔物未必全然邪恶。”

13  

  “从前,你从来都是有问便答。”夜雨将头靠在了墙上,裸露出脖颈上光滑的皮肤。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而如今,我问什么你却什么也不说了——”

  索克萨尔在他的旁边也坐了下来,敛了眉目。

  “你记得多少了?”他终于出声问道。

  “十四岁。”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夜雨回答道:“那一年,莱麦塔的暗夜猫妖蠢蠢欲动,后来被我斩杀,那年六月你解决了希尔顿的干旱,七月赤地的君王来访,九月,父王六十四岁的生日收到了一匹独角兽,十二月,蓝雨下了十年来的第一场雪。”

  那些记忆也在他脑海里温热了起来,索克萨尔想起十四岁时候的夜雨,终于褪去了稚嫩,不再连着喊他的名字了。他握起了真正的剑,刚开始沾染鲜血,便开始懂得了生命的不易——

  他会是个好的君王。索克萨尔在那一年便这样断定。

  “我再问一个问题。”夜雨终于睁开了疲惫的眼,那里有毫不遮掩的担忧,“头发,是怎么回事。”

  那一头从前乌黑如墨的长发如今成了惨淡的雪白,他的面容依旧年轻,这雪白却给他平添了几分剔透,他像是残留于世的孤魂,那样不真实。

  “没事的。”索克萨尔低声应道:“不过是被咒术夺去了岁月罢了——”

  “你为什么也不说?”夜雨开始有些烦躁了:“从前你不会取施那样的咒术的,我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了什么你不能告诉我——”

  他的质问最终被拦截在索克萨尔的一个拥抱下,他埋在他宽大的衣袍中,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朦胧之中,索克萨尔的叹息声在耳边缓慢地放大。

  “你会知道的……”

  雨水吞没了这一声低吟,而蓝雨的长夜,才刚刚开始。

 

  十七岁那一年,夜雨已是一名出色的剑客。许多剑客慕名而来,都只为同他一战。夜雨不曾输过,只不过他始终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剑换了又换,最终他对兵器库里所有的长剑都失去了兴趣。

  “都不称手?有几把还是王从九龙之渊带回来的。”索克萨尔站在庭院的角落里,看夜雨兴致缺缺地再次放下了手中的拿一把剑。

  “九龙之渊,”夜雨苦笑道:“那都是些没了主人的剑,没有灵气,也不适合我。”

  “我可替你去寻一把。”索克萨尔微笑道。

  “真的吗?”夜雨笑着回头,“索克,可不要反悔。”

  翌日,索克萨尔果真启程,夜雨还来不及问他要去哪里,便被告知他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已经出发。他跑到城门口去,却只看到原野空旷,石子路蜿蜒到天际尽头,空无一人。

  

  三日后,索克萨尔归来。他带着那把传说中可斩妖龙的名剑冰雨归来,无人知晓他在何处得之,又是如何得之。

  他将冰雨握在手中的刹那,便知晓这就是他等的那一把剑了,可陪他征战,可共他杀敌,可担负他所有的决心与勇气,所有的光荣与骄傲——

  索克萨尔在他的面前微笑,灰蓝色的眼里尽是温柔。夜雨忍不住上前去拥抱他,他的下颚抵着他的肩头,他说:“谢谢你,索克。”

  而索克萨尔没有说话,像是安抚般地拍着他的后背。夜雨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像熔炉里的火焰一般剧烈地灼烧着他的脖颈。

  夜雨慌忙松开索克,撇过了头去。

  “父王还找我有事!”他无奈于自己突然剧烈起来的心跳,发热的面孔也同样让他难堪。平生第一次落逃的蓝雨王子,脑海里尽是索克萨尔微笑的样子。

14

  蓝雨王得知冰雨一事后,为感谢索克萨尔,在宫殿里举办了一场难得的宴会。除了每一年盛大的节日,就连蓝雨王自己的生辰,也鲜少这么大张旗鼓。

  可谁不喜欢热闹呢?蓝雨的臣子在宫殿华丽的长桌上恣意饮酒,歌颂他们的君主,祝福他们即将长大成人的王子。索克萨尔同夜雨坐在蓝雨王的左右,为了一杯酒而推来阻去。

  蓝雨王看不过去,笑道:“一人一杯不就好了?弄得这般作态干什么?” 

  夜雨轻声嘟囔了几声,最终还是撇过头去喝下了那一杯酒。

  “索克啊索克,遇见你可是我蓝雨的大幸。”蓝雨王又为索克萨尔倒满香醇的杏子酒,举起杯盏要同他共饮:“二十年前若不是遇见你,我也不会在九龙之渊寻得龙眼,若是没有龙眼,蓝雨也不会有今日的繁荣。而今夜雨成长的时日里有你相伴,也可谓他之大幸啊——”

  索克萨尔摇了摇头,道:“王过谦了。我不过是一位术士罢了。”

  蓝雨王笑着摇头,又去为他斟酒。夜雨连忙上前阻止:“父王,您瞧他那样子,怕是不能再喝了。”

  “我倒是忘了索克你可不胜酒力。”蓝雨王摆了摆手,便任由他们去了。

 

  不过两三杯下肚,索克萨尔便有些昏沉的醉意了。

  夜雨提前退了席,扶着自己的友人往住处走去。宫殿里的长廊点起了整排的蜡烛,那焰火带着些许油腻的腥甜在夜风里颤抖着。人们在远处的灯火下举杯,这静谧的长廊空无一人。

  “你呀你。”夜雨扶着目色有些迷蒙的索克,缓缓地向前走去,夜风吹起了索克萨尔的长袍,那衣衫打在他的裸露的手臂上,有些痒痒的。“明知道自己滴酒便醉,却还要喝下我父王的那一杯——”

  而索克萨尔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慵懒:“夜雨,我没有醉。”

  “你瞧见哪个醉鬼说自己醉了——?”夜雨失笑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九岁那年偷偷换了你的水吗?不过一杯兑了水的果子酒,你躺了整整一天,可把我吓坏了。”

  索克萨尔仍旧摇了摇头,他似乎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你小时候啊……”

  “你要是没有醉,今日父王同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倒是想知道。龙眼镇守在神殿,难道不是因为他力量太过庞大,不可被任何人占有吗?”

  “是,九龙之渊的恶龙之眼,自然力量庞大……”

  “那它同蓝雨有什么关系?”夜雨皱眉问道,他清楚得记得蓝雨王之前说的那一句话:没有龙眼,蓝雨也不会有今日的繁荣。

  索克萨尔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头同夜雨眼对着眼,夜雨瞧见了他灰蓝色眸子里那层因了那一小杯杏子酒而涌上的迷蒙——

  “蓝雨的结界不再牢固了,需要更强大的东西来镇守……而你的父亲,便恰巧寻到了龙眼。”他在幽幽的夜色中如此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些不自在的起伏,夜雨想,他似乎仍旧没有清醒。

  “结界——?父王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而索克萨尔却只在摇头,夜雨皱着眉头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却被他一把给抓住了。

  “等等——索克——”

  夜雨没有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背脊被压在巨大的廊柱上,夜风吹得索克萨尔黑色的长发四处乱舞。他们唇齿相交的瞬间,他分明瞧见了索克目色清明的双眼,里面带着些他看不明白的温柔与缱绻。

  那是蓝雨王子第一次理解那些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女仆们说的话,如此热烈而鲜明的跳动,便是心动了吧。

-tbc-

作为一个残障文盲,我其实好想快点写完这个去写下两个萌萌的脑洞啊,我怎么就没有两个文一起写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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