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浮世（终章）
*非原著向/校园paro。
*送新来的gn list~
*《浮世》作为这个故事的上篇完结啦！
（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二十五）
高考的前一天，和往年一样下着雨。郑轩笑着说这诅咒实在太过精准，连着三年都这样，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提前替他们哭泣。
于锋紧张兮兮地锤了郑轩一下：“你他妈闭嘴行不行，别乌鸦嘴。”
黄少天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别紧张，你见郑轩哪次说话说准过了？那都是反话，高兴才对。哎你真是，紧张成这样干什么，第一门考数学你怕什么怕，你数学不挺好的吗？”
这话说了并没有什么效果，于锋还是把两只手攥在一块儿转了转：“我数学哪儿好了，这也叫好？你以为我是喻文——”
他话说了一半，想收回也来不及了。半个名字也吐全了，学校里随便拉个人过来，都知道他要说的是谁，更别说黄少天了。于锋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心里直骂自己蠢。
一旁的郑轩一脸“你脑袋里都可以养鱼了”的表情看着于锋，两个人挤眉弄眼半天，我眨眨眼睛，你皱皱眉头，一时间都没了声。
这样的时候在上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确实时有发生，到了后来，便少得多了。
黄少天瞧他俩这样子，倒还真有点怀念。
“好了。别因为我紧张成这样了成不，明天就高考了，感情我比高考还重要？”黄少天甩了甩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不过就算表面功夫做得毫无破绽，也是骗不过自己的。一年前他以为这三个字会像很多细节一样，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蒸发，然后再也瞧不见一点原来的样子，结果却实在不如人意。他既没法丈量自己的内心，也没法阻止这个名字在心底扎根，然后烽火燎原似地爬满了全身。他费劲心思试图揣摩自己的想法，可到了后来，他也不想去想了。有些自暴自弃，也有些无可奈何。
既然这个世界上鲜有人可控制自己的内心，那放任自流，任时间洗刷，怕是唯一可行的的解决方案了。
上一年的夏天，似乎比任何一个夏天都来得热烈。高考结束之后，阴雨很快就不再来了，伴随着阳光出现的是来得过早的热浪，浇撒在学校的每一个地方。
北楼很快就空了下来，来不及撕下来的白纸还留在不少教室的墙上，最后一门课的考试时间也没有被擦去，桌子凌乱地摆着，和着掉在地上的零散书本，显现出一片荒凉来。江老师指着北楼说明年你们就要去那儿了的时候，黄少天还像是块干瘪的海绵一般，捏不出一点点斗志来。
阳台上的那盆羽衣甘蓝最终还是没能抗住命运的打压，在学校的花坛里换上绣球花的时候，正真地死去了。黄少天没拦着宋晓往寝室里搬新的植株。只不过那盆只剩了半条枝桠的羽衣甘蓝的尸体他也没有再管，就将它这么扔在了阳台的角落里。李远安慰他道：“本来就是季节性的植物，过了观赏期，便留不久了。”
那段时间黄少天一反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形象，反而有些颓唐起来，成天趴在桌子上，哪儿都不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开始宋晓还说不出有什么奇怪，以为黄父的离世终究还是打击到了他，心里也挺理解，到了后来，他才发现哪里有些不对了。
他曾经非常小心翼翼地问黄少天是不是和喻文州吵架了，结果都被黄少天挥手挡了回去。虽然他什么也不说，可耷拉下来的眼和蹙在一块儿的眉毛还是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
有什么摩擦能让原本还总混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忽然间形同陌路了呢？宋晓不知道，他问郑轩，郑轩也不知道，问于锋，于锋支支吾吾半天，最终也还是说了不知道。
后来黄少天大概是被他试探得烦了，只面带疲色地轻声说了句：“本来就不该的……”
这话云里雾里，宋晓听不明白，而能听得明白的人，可能也只有两位当事人了。
那天黄母看到的，也不过是个过于暧昧的拥抱罢了。黄少天其实不必太过惊慌，也可以及时解释。只是太多弯弯绕绕在那个时候缠住了他的脑袋，让他一时间没有反驳甚至也没有反应，就这么在呆滞在了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拖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拉上了窗帘，将自己扔在了床上。
也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外面有沙沙的声音，是下雨了。
黄母就坐在楼下的餐桌前，双手抵着额头，面前是早冷了的饭和菜。她只点了餐桌上的吊灯，昏黄的灯光在黑暗里拓出一小片光明来，黄少天站在楼梯口，一时间心里很难过。
他拉开自己的座位，在黄母面前坐下。他本该在教务处的旧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黄母拿了回来，此时此刻正摆在餐桌的中央，那个手机还是滑盖式的，很厚，也没有加锁。
“妈，我错了。”没有料想中的惊心动魄，黄少天开口说话的时候，发觉自己冷静得有点可怕。
良久的沉默之后，黄母只开口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和你说了什么吗？”
黄少天机械地点了点头。
“吃饭吧。”她冰冷的手掌覆盖在了他的手掌之上，黄少天抬头看她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记忆中永远都那么美丽年轻的母亲，眼角竟也开始被岁月刻上了显而易见又难以磨灭的痕迹。
高考的这几日，学校为了让学生轻松些，允许本市的学生回家休息。黄母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关心黄少天的学习，但这样的大事，她还是放在心上的。张姨这几日也像是他要干什么一辈子的大事似地围着他转，水果饮料甜点隔半天就来送一通，弄得黄少天有些哭笑不得，好在真的要开始考试的时候，她也知道不便打搅，就消停了许多。
考试的那天，张姨将他们送到了门口。早餐她做的是八宝粥，混着几个白切馒头下肚，暖胃又顶饱。黄母这几日都不去公司了，陪着他一块儿上了车。车子开到拐角处的时候，黄少天透过车窗回头看，瞧见张姨还站在门口，没有回去。
黄母一路上握着他的手，像是怕他紧张。
黄少天笑着说：“妈，没事的没事的。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看我像这种人嘛。”
黄母只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啊，是从小都不掉链子，妈妈相信你。考好考坏都无所谓，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下车的时候他抱了抱黄母，又给她了一个安抚的笑，才混在气氛紧张的人群中，走进了学校。
前几日的焦虑感在这个时候倒不翼而飞了，黄少天有时候很意外自己的接受能力，比如现在，他内心非常平静，所有的紧张与忐忑像是在一瞬间消失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不必做其余的无用功，只要往前走就对了。
考前的修整教室被安排在了实验楼，几个实验室的仪器都被收了起来，实验台的桌子比教室里的大得多，放东西很方便。几个班并排在一块儿，占了两三层的实验室。
黄少天背着书包到二班的时候，瞧见喻文州正好从一班出来，喻文州抬头的时候也看见了他，两个人的眼毫不留情地迎面撞上，将他们都撞得有些生疼。
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实验楼的顶很高，窗户只开了一面，朝着走廊的那一边全是高高的墙，再加之这日又是阴天，因而整个楼道里都没有多少光。
“你挺早的，考试加油。”黄少天先反应过来，朝着他笑了笑，说道。
喻文州点了点头，同样鼓励道：“你也是，加油。”
而后两个人都不再在原地停留，像是逃脱般擦肩而过，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因为时间还很早，走廊上几乎没有别人，他们紊乱的脚步声在诺大的通道显得响亮而突兀。
黄少天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僵硬，他扯了扯自己的脸颊，好不容易才让肌肉重新活跃起来。宋晓和李远没回家，因而来得也比较早，瞧见他这样子笑着问道：“黄少你干嘛呢，一大早咬到舌头啦？”
“去去去，”黄少天嫌弃地瞟了他们一眼，将书包放到了桌子上：“好着呢你别瞎操心。早上吃了红豆八宝粥和两个刀切馒头一根油条，整张嘴都健康得很。”
“你这个能回家的资本主义，别在这里用思想荼毒我们。”李远看了看手里的半个包子，一脸深恶痛绝。
“别拽你那语文水平了。”黄少天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你……唔……你就是资本主义——”李远继续胡搅蛮缠。
宋晓拉扯着他回到座位上：“把你那半个包子吞了再说话。”
黄少天看着他们笑了好一会儿，才将书本从书包里拿了出来，又把文具给整了整。
他好不好呢？一安静下来，黄少天便无可避免地在心里冒出了这样的疑问，可下一秒，自己又会肯定地回答自己。他怎么会不好呢？
喻文州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似乎表现得不怎么明显，但凡对他稍有了解的人，却不难发现这一点。很多时候，黄少天觉得他活得有些累，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举止从来从容，微笑也不离身。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永远处世不惊，无悲无喜呢？
可是他很多时候是不会说的。黄少天不知道他是不是曾对别人放下过这样温柔的防备，至少他们还在一块儿的时候，黄少天总觉得两个人之间永远隔着一堵他无法逾越的墙。黄少天得到的默许充其量是可以陷入这堵墙中，窥见一点墙那边的影子，可到头来，他和所有人一样，都是会被弹出来的。
他忽然想到正是去年的这几天，他呆在家里，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几道明明很简单的物理题不知道为什么把他给绕住了，他解了好一会儿都算不出答案了，最后作罢。他就这么拿着笔走了神，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涂涂，一边将自己和喻文州的关系理了个干净。
其实有很多问题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这些问题都没有未来两个字可怕又充满变数。比如他们的关系没法平衡，黄少天不否认自己有没法给他看的部分，可喻文州那边，却从来没有主动为他开过一扇门。黄少天其实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开始分析得失，这显得他斤斤计较，但真这么细细算来，却也减轻了他的负罪感，于是他一边自我厌恶着，一边又没法停止胡思乱想。其实他也清楚自己也并没有为这样的障碍付出什么，他把这样的“距离”当作体贴，反过来又觉得喻文州不信任他，其实是卑鄙的。可事到如今，有这样一堵无形的墙存在，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他能想象要是喻文州这样优秀的人，将来的生活轨迹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会保持优异的成绩迈入高三，在大大小小的考试里依旧位列前茅，他或许会获得哪个知名学校的自招名额，通过考试，也可能按部就班地参加高考，拿到令人羡艳却又不出意料的成绩，进入他想去的那个学校。然后毕业，他或许可能再深造，也可能拿到一个优秀的offer，西装革履，工作完美，有许多追求者，然后有一天他会和一个优秀的姑娘结婚，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不保证这是喻文州是不是这么想的，可他知道，喻文州心里一定有着这样完整的规划。而至于自己在不在这个规划里边，他不知道，也不敢猜，更不敢问。
说到底自己都不能保证的今后，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呢？
他是喜欢着他，或者说他是爱他的。可这个时候，单只有爱，是不够的。
“我和你父亲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我们不该在一块儿——”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我妈说了，高中谈了也不一定长久——”
黄少天又想起了那扇轰然关上的车间门，他仿佛看见自己和喻文州的今后被人硬生生地塞在了里边，他使劲拽拉着也没能再拉开这扇门。然后火焰燃烧了起来，轰隆隆地将未来给烧成了灰。
那一天他们就站在教室的外面，谁也没看谁，像高一一块儿看雪的那天一样，都面朝着窗户。
黄少天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他说，喻文州，我们就这样吧。
身后有人嬉笑着跑过，也有人小声地讨论着高考的题目，对面中楼里的人也陆续来了，黄少天知道，隔着中楼再往北的北楼，此时此刻已成了一幢空楼。
喻文州是过了很久才说话的，他问，一定要这样吗？
黄少天木然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有说过爱，在一起的时候顺其自然，而真的要分开的时候，也自然地好像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一样。
直到喻文州走了之后，黄少天才觉得自己有些撕心裂肺似地难受了起来。他一边惊讶自己的反射弧有点过分得长，一边又骂自己，明明做小人的是你，你现在难过个什么劲。可没有用，他失魂落魄地迎来了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史无前例地掉出了班级前十，年级前五十。
江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考砸一次没有关系，调整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黄少天木然点头，眼却盯着年级榜单最上边那熟悉的三个字，更加难受了。
放假回家前，他看着角落里那株羽衣甘蓝，心想，某一天，风吹雨打会让它完完全全地成为泥土的一部分，而时间会像火化车间一般，将它所有的存在都磨成灰。
之后的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他都有些模糊。也许是有喻文州在的那两年太有存在感了，以至于时间都被拉长了，没有这个人的日子，便短了起来。一开始他是躲着喻文州的，一班和二班在隔壁，要想遇到，实在是太简单了。好在他对喻文州的作息很熟悉，能在最大限度上在除了上课时间之外的时候避免和他撞见。他不想让喻文州瞧见他，自己却又没法控制自己去寻找他的影子。他总是能在集体活动的时候一眼从人群中找到喻文州，可又不敢多看他一眼。
于锋在郑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就猜到了他俩的分手。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他俩的关系实在是太不正常，他不看好，可真的直到他们分开了，看黄少天的样子，却又莫名地有些难过。郑轩这个时候刚好也和李葳分了手，整个人也有点萎靡，所以也没细究黄少天和喻文州发生了点什么，只是听从了于锋的劝告，不怎么再在黄少天面前提喻文州三个字了。
两个在高三失恋的人极好地实践了“化悲痛为动力”，都玩命地学习了起来。黄少天从前从来没有刻意去努力过，真的努力起来了，却发现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容易。最夸张的时候，他每天五点半起床背单词，课间午后也不休息，三天刷一套高考题，晚上十点半回寝，十一点熄灯，他会打着手电做题，到凌晨的时候才上床睡觉。即使这样，那次月考他虽然有进步，却还是没能进年级前十。江老师着重表扬了他，说从年级三四十名到年级第十二名是很大的进步。而黄少天看着排名第三的喻文州，才忽然间知道，喻文州的付出与努力，其实远比他想象得多得多，也难得多。
这一整年，黄少天最好的成绩是年级第三，这是他唯一一次进入年级前十，那一次喻文州排在年级第一，第二是徐景熙，这是黄少天的名字离喻文州最近的一次。
进考场之前，江老师给每人个人都发了状元糕，说是博个彩头。后来他们又在教室里嘶声力竭一块儿喊了好几声“战无不胜”，声势仿佛给了人力量，让每个人的笑都稍稍从容了些。
黄少天进教室之前，转头看了看内庭院。雨水淅沥沥地落着，雨点挺大，楼下荷花池里的荷叶都摇摇摆摆的。陈可和他正巧在一个考场，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加油。
黄少天也笑了笑，说，你也加油啊。
高三上学期的时候，陈可主动找过他。当时黄少天有些奇怪，因为两个人自高二之后，其实并无许多交集了。他承认当年陈可对喻文州有些意思的时候，他出于“搞破坏”这样的小心思撩拨过她，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和喻文州没有半点关系，或者说，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喻文州的。近一年过去了，黄少天想起当时过于幼稚的自己，还对她抱有点歉意。陈可和他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也是你们怎么了。黄少天一时间没有说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那么糊弄过去了。陈可却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说：“我知道你们的关系的……我看见过你们在自习教室……接吻……”
要是之前他听到这样的话，怕是会像于锋当时问他的时候一样惊魂不定。可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黄少天内心几乎没有泛起什么波澜。他只是有些尴尬：“你看到啦。”
这大概是第一次，他那么坦然地和别人说起喻文州的事情：“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陈可问。
“很多原因。”黄少天说：“我们一开始在一块儿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可是你们不是喜欢对方吗？”
他有些苦涩地回答：“那又怎样呢？”
陈可听了这话，似乎有些难过。一开始她的情绪有点激动，可后来她又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有时候黄少天觉得她确实是个优秀的姑娘，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能很好得把握自己。
后来他们迎着冬日里冰凉的风说了很多事情。陈可淡然地承认和他说自己喜欢过喻文州，也可能喜欢过他。一开始发现他和喻文州在一块儿的时候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挫折，可后来她觉得无非是人对还是不对的问题，没有根本上的对错，也没有先来后到一说。她曾经怨过他们，可她又有什么立场怨呢？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是还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可你们这样太可惜了。”陈可笑了笑又说，“不管怎样，我还是祝福你们的。”
黄少天摇了摇头。
都结束了，他想。
这一年的考题的难度比去年增加了许多，数学考完的时候，不少人脸都是黑着的。甚至有人没忍住，直接在考场外哭了出来，看起来像是好友的人在旁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手上还拿着准考证和文具袋。
黄少天甩了甩脑袋，最后的题他算得有些浑浑噩噩，结果看起来也不像是正确答案的样子。不过他也不想再去纠结这一点，收拾好东西便回家吃饭去了。他想，这样的卷子，对喻文州来说倒是件好事。他对他有种莫名的自信，比如数学卷子越难，他越觉得他能做得好。
他忽然又想，他和喻文州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中学，一个高中，这样的概率，究竟有多小呢？只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缘分，大概不能再延续下去了。
之后的几天还是下着忽大忽小的雨。阴雨燥热的天气只会让人的心情更糟糕，每一场考试过后，大家的表情都各不相一。二班的人似乎都在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影响到其他人，这样的细节让黄少天心里有那么点感动。江老师也小心地安抚着大家的情绪，尽量说些激昂的话来鼓舞他们，不过收效甚微。这本便是一场有人笑有人哭的博弈，可又没有人可以选择逃离。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黄少天无比平静地放下了笔。
刚出考场，他忽然就瞧见郑轩从隔壁跑过来和他拥抱，然后于锋、宋晓、李远都跑了过来，几个人莫名其妙地抱在一块儿推搡着蹦跳着好一会儿才轰然散开。
“结束了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然后整个教学楼里开始此起彼伏地回荡着这一句话：“结束了啊——”
黄少天在行政楼的角落里站着，伞被他拿在手上，雨水湿淋淋地往下掉着。他透过窗户看见不少人举着伞往校门外走着，有的是一个人，有的和父母在一块儿，有人笑着，有人哭着，也有人面无表情。后来他看见了喻文州走了出来，才悄悄地从正门拐了出去。他和他一样穿着蓝白色的夏装校服，灰色的校服长裤，踏着一双白色的板鞋，在雨天里竟也白得刺眼。
黄少天走在他身后，在他绕过花坛的时候停了下来。
喻文州没有往回看，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背着一个白色的背包。就这么一步一步，背脊挺直地，没入了人群之中，然后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注定会去更高、更远的地方，而这一次，也许他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在又冷又密的雨中，黄少天的视野渐渐模糊了起来，他浮浮沉沉的青春，终于在混着嘈杂人声的冰凉雨幕中“砰”地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fin-
离开坑正好一个月，打了鸡血终于把它写完了。
因为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而成长离不开磨难。
由于final我这个月不会开《归根》，起码得1月，抱歉啦，但这个故事我一定会写完的。
谢谢姑娘们能看到这儿，请不要打我。
顺便……除了对剧情的感想，我蛮好奇阅读感受的，比如剧情节奏，人物前后有没有歪之类的……如果有姑娘可以给我反馈的话真的非常感谢！！
加个链接。→《归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