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归根（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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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这年秋季比往年更快地过去了，几场冷冽的秋雨过后，转眼已至冬日。
B市早早开始落雪，喻文州在西装外边套上大衣的时候，南方还在艳阳高照。几天前黄少天打包了好几条大衣过来，饶是喻文州，打开的时候还是愣了愣。箱子里叠着好几条外套，最上边还放着套塑料套严实的西装。
黄少天特意打电话嘱咐：“赶紧挂起来。”
大衣和风衣厚薄都有，尺寸都极其合身，颜色也选得恰到好处。薄一点的巴尔玛肯式风衣是驼色的，单排扣，后领较长，驳领尖偏下，极其优雅。厚一点的切斯特菲尔德羊绒大衣有两条，勃垦第红和黑色，一条稍显古典，用的是暗门襟，都是单排扣，修身精致又不过分张扬。西装是成套的，配着衬衫和领带，衬衫领子偏高，有些裹颈，领带是棕红色的，印着繁复的暗纹，西装用的灰色的条纹，精纺，手感柔软而舒适。所有的衣服都在内衬的夹缝里缝了一个低调的刺绣标签，“HST”三个字母龙飞凤舞，看起来倒像是黄少天本人的手笔。
“我求了Sara好久她才同意帮我稍微改一改，”黄少天在电话那头抱怨道：“感觉自己太久没做男装，所以折腾了好久才折腾完。”
“怎么样，合身不……”黄少天问得时候声音竟还有点绷紧，“应该没差吧？”
喻文州慢慢摩挲着身上柔软的面料，窗外的残雪还落在枝头，屋里还没打暖气，但他仍觉得身上正绽开出蓬勃的热来。
“很合身。”他笑着说。
“那条勃垦地红的的大衣撘黑灰都可以，驼色的风衣可以套在西装外面。西装配着的衬衣不适合日常穿，不过我还挺想看你穿那套的……对了，过几天我们圣诞节放假啊，我去你那儿怎么样？”黄少天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自己想见他。
喻文州看了看日历，说：“正巧连着周末，可以陪你。”
“那说好了啊，我起码得检验一下劳动成果……”
喻文州笑着说：“好啊。”
这年圣诞正巧是周五，黄少天他们工作室外国人多些，老板也慷慨，连着周末放了四天。他来到B市的那天，天空飘着细碎的雪，上一场雪里留下的冰碴还堆积在街角，和这朦胧的景色遥相呼应。喻文州这天提前下了班，他在离家不远的路口就看见了黄少天，他也穿着一条勃垦第红的大衣，围着黑色的围巾，半张脸都缩到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亮得要命的眼，站在他公寓楼下。
喻文州就这么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朝着他走去。
“少天。”他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
然后黄少天抬起头来，把脑袋从围巾里拔了出来：“怎么才来，冷死我了——”
晚上他们一块儿去外面吃了饭，说起来两个人倒还真没有正正经经地约会过，黄少天让喻文州换上了那条黑色的大衣，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条围巾。喻文州这才发现两条大衣款式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颜色不一样罢了，他任由黄少天给他围上那条同他的衣服一样红的围巾，笑了起来。
“怎么，不乐意啊？”黄少天开玩笑道，“以后做男装就做一式两套两色，天天逼着你穿。”
喻文州抱住他，声音里都透着笑意：“怎么会不乐意。”
从餐馆里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想着隔日喻文州还得上班，黄少天拉他买衣服的计划只好作罢。夜色黑沉，街上却很亮，红红绿绿的灯光在商店外边闪烁着，闹市里立着好几棵高大的圣诞树。有个穿着红色靴子的白人女孩跑过来拉他们的衣角，她有一头金色的卷发，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一点也不怕生。
“Are you lovers？”她说着话的时候充满了好奇，让人忍不住微笑起来。
才找到她的父母刚巧听到了这句话，拉过她，朝着两人尴尬地道歉。
“Never mind，”黄少天拉着喻文州的手说道，而后他蹲下来，朝着这个有着海蓝色眼睛的女孩说,“yeah,He is my forever love.”
分别的时候小姑娘朝着妈妈喊了好几遍“I wanna kiss them”，最后在他们的脸颊上留下了两个湿漉漉的吻。
后来黄少天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吞了下去，笑着问：“被小姑娘亲开不开心？”
彼时他们都已经满头白霜，喻文州替他掸去头顶的碎雪，面不改色道：“被你亲更开心。”
黄少天迅速地往他侧脸啄了一下，挑着半边眉问：“开心吗？”
喻文州抓过他来吻，舌头撬开牙关扫弄着口腔，交缠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点头道：“开心。”
周末的时候，黄少天拉着喻文州去买衣服，都是内衬的毛衣或者是裤子。喻文州不算很高，但身材颀长，近些年来也未曾疏于锻炼，在黄少天眼里便是个天然的衣架子。黄少天平日里观察地也还算细致，知道喻文州喜欢什么样风格的东西，挑的衣裤乃至鞋子都是精致又不太出挑，还合人胃口的。喻文州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被黄少天带着不断试衣服，几个商场来回走着，倒也多了些新奇的感受。
店员大都亮着眼夸喻文州穿什么都好，黄少天拿着他的外套看着镜子里自己抢眼的爱人，笑着说那是当然。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徐景熙和他女友已经在公寓门口等着了。喻文州先前和黄少天打个招呼，说是要一块儿吃个饭，这下忽然瞧见了，黄少天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和徐景熙太久没有见了，乍然间瞧见，双方虽都依稀能瞧见些对方从前的影子，但还是有点陌生。倒是旁边的姑娘笑着先说了话：“你们去买衣服了呀——”
进了屋，喻文州才给他们做了介绍。徐景熙挠了挠头发说：“好久不见啊。”
他女友笑嘻嘻地说：“久仰大名啊。”
到了后来都是黄少天在同他女友说话，徐景熙插不上嘴，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到后来匆匆说了说“我去厨房”看看，就跑去喻文州那躲难了。
徐景熙女友笑了笑和黄少天说：“你别介意，他其实一直都对你挺好奇的，就是不习惯。”
黄少天笑了笑说：“我知道。”
徐景熙大抵高中时候就觉得他俩有点不对劲了，同样都是喻文州的朋友，自己到后来变了味儿不说，还把人给丢了，他想大概换做他自己，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抵触吧。
“他啊……其实朋友也不少，但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文州了。”
“不过现在有了你，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后来几个人说说笑笑，一餐饭吃得还算愉快。饭后照例是徐景熙两人在厨房收拾，他们对喻文州家的厨房倒是比自家的还轻车熟路些。徐景熙出去抹桌子的时候，喻文州和黄少天正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喻文州公寓里的客厅不大，单沙发就占了小半个屋子，他圈着腿坐在沙发上，把黄少天圈在了怀里。黄少天手上拿着他的电脑，背靠在他胸膛上，任由他下巴顶着自己的脑袋。
“唔……我觉得排屋或者别墅都成，就是大了点，打扫起来不好打扫，要不就小高层，带跃层的那种。”
喻文州沉吟了一会儿：“排屋太靠外了，论环境还是别墅好点……那边临着公园，也不吵。”
“过年回去看看？”黄少天微微抬了抬头，问道。
喻文州笑着捧着他的额头吻了吻道：“好。”
“你今年还是不回家？”
喻文州想了想说：“回爷爷家。”
“除夕没人要了我可以收留你啊。”黄少天笑着说。
喻文州挠了挠他的腰，惹得黄少天差点把电脑给摔出去：“喻，文，州，我说了我怕痒。”
“好好好，”喻文州有点好笑地把人又捞了回来，“不闹你了。”
黄少天隔了一会儿又说：“你和我回外婆家吧，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匹小马驹吗，它长老大了，想不想看？”
喻文州点了点头。
徐景熙回到厨房的时候，脑海里还回转着喻文州一直一直笑着的那张脸。
他忽然想起吃饭前他在厨房里问他：“决定了，就是他了？”
那时候低头切着菜的喻文州笑了笑说：“很多年前就已经决定了。”
徐景熙忽然间就觉得心头一大块石头终于掉了下了，他这些年一直在喻文州的一边看着他，他像是一天一天地在走得更远更高，但徐景熙总觉得他走得太高太远了，总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而现在，终于有人把他绑住了，让他更像个凡人，连喜怒哀乐都鲜明了起来。
“愣着干嘛呢，把碗放橱柜里啦。”女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说道。
“我们结婚吧。”徐景熙转过身来，和她说道。
女友愣在原地，像是被他吓到了。
“喻文州都不单身了，我们难道还拖着？”徐景熙抓了抓脑袋，忽然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机好像确实不怎么对。
厨房里传来声响的时候，客厅里的两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厨房，只瞧见徐景熙搂着在他怀里忽然哭起来的女友，有点不知所措。
黄少天和喻文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茫然。
-tbc-
*写着写着好想给鱼玩换装【算了还是交给天天吧
*除正副队以外，人手一个女友【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