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玫瑰先生（5-6）
*天天生日快乐><
5
舞台在刹那的黑暗之后又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渐渐亮起，喷薄而出的迷雾也向四周飘散着。喻文州耳边瞬间爆发出了狂热的欢呼，他抬起头来，舞台上五个青年已经各自摆着POSE就位了。
而他们没有维持这个动作多久，几秒种后，由鼓手开场，极具韵律的打击似乎带动了整个酒吧的灯光，人们从黑暗中又恢复了光明，灯光闪烁，前奏响起——
“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周——”王杰希看见卖力打鼓的周泽楷，十分感慨，忍不住在喻文州耳边喊了一声。
而喻文州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微微眯在了一块儿，如果王杰希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可惜他没有。
黑啤顺着食道奔流到胃里的冰凉感似乎被气氛缓解了，喻文州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个青年，甚至觉得胃里燥热了起来。黄发青年今天没有穿着破旧宽大的T恤与牛仔，也没有发动起来轰隆隆的机车。他的头发短了些，也服帖了许多，这天他耳朵上的耳钉是黑色，衬得他灯光下的皮肤很白。 他握着话筒，一开始是闭着眼的，只穿着一条修身的白T和简单的黑裤，睫毛微微颤动，像一只温柔的黄色猫咪，让喻文州几乎觉得上一次遇见的那个青年只是一个错觉。但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从第一个词语冒出来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而后他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个带刺的笑，而后，人群爆发出惊人的尖叫——
“夜雨！夜雨！夜雨！——”
“这就对了。”喻文州笑了起来，他盯着舞台上的青年轻声说了一句话，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不羁的小狮子，带刺的红玫瑰。
喻文州对音乐没有太多的了解，只依稀分辨得出他们的风格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摇滚。开场的歌曲音色很亮，将气氛彻底带动起来之后，风格才多变了起来。整场表演不间断有十多首歌，有抒情的，高昂的，也有带着些民谣风格的。夜雨的音色很漂亮，带着些少年气，低沉的时候像落在海里的星星，落寞而孤独，唱起假音的时候却又像是荆棘丛中的一朵玫瑰，美得不方人世。
王杰希微笑着站在他旁边，并没有沉浸到人群之中去。他们在欢呼的人群之中开辟出了一片寂静之地，像两个冷静的旁观者，隐于嘈杂喧闹的颓靡之地。如果说王杰希是个饶有兴趣的审视者的话，那么喻文州就是一个开始共情观察者，与王杰希不同的是，从头到尾，他都只被一个人锁住了眼神。直到表演落幕，舞台上的灯光彻底暗了下去，嘈杂单调的音乐从音响里重新响起，人们扭动着身体开始另一场狂欢，王杰希同他撞了撞杯，他才抖然清醒。
“怎么？”王杰希看着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喻文州顿了顿：“没事。”
很久没有这种失神的感觉了，喻文州笑了笑，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儿不正常。
“两位先生，方便吗？”一位侍者忽地走过来同他们说，“那边的几位客人想请你们过去一下。”
王杰希和喻文州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往侍者指的方向看去，只模糊地看到了包厢那儿几个人的影子，由于灯光太闪烁，也不大真切。
“是小周？”王杰希只想到了这个可能。
喻文州挑了挑眉，不是很肯定。
两个人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半封闭的包厢，喻文州才刚走进去，就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包厢里有六个人，五男一女，可不就是POPCORN的几位，以及一位不知名的美丽女士。他想叫他们来未必是周泽楷的意思，但原因肯定是周泽楷。
周泽楷带着些歉意起身：“他们一定要见见你们。”
“不好意思啊。”一个少年身形的人跳出来笑道，“因为穿云他从来不叫别人来！我们实在好奇，就想见见你们啦。你们好，我叫卢瀚文！”
喻文州记得这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些孩子气，是POPCORN的贝斯手。
少年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喻文州和王杰希的表情不由地都缓和了些。气氛似乎一下热络了起来，在周泽楷简略介绍了喻文州和王杰希之后，余下的人也纷纷报了自己的名字。
吉他手是个带眼镜的青年人，看起来比周泽楷还不适合玩乐队，在舞台上却意外地焕发，叫张新杰。键盘手是个头发略长的青年，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却好像很喜欢皱眉，话很多，名字却简单，叫做郑轩。长发的姑娘懒洋洋地跟他们打着招呼，手里举着一杯马天尼，十足漂亮，是POPCORN的化妆师兼经理，她说她叫苏沐橙。
而唯一没有介绍自己的青年坐在沙发中央，他似乎总是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旁边的人推搡了他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拿起酒杯，朝着他们摇了摇，弯起嘴角说了自己的名字。
“黄少天。”
喻文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这个名字确实比夜雨更适合眼前的青年。
6
周泽楷没有说这场表演是这季度的最后一场表演了，因而他们知道的时候有些惊讶。不过几个青年多数都还是学生，卢瀚文甚至还没上大学，到了期末的时候也只得把副业放一放也情有可原。喻文州和王杰希都算还算是自来熟，没一会儿聊到了一块儿。原本为了庆祝最后一次表演的啤酒也空了半箱，喻文州不爱喝酒，因此非常克制。而其他人则不然了，临近午夜，外边愈是寂静，蓝雨便愈是热闹。卢瀚文和苏沐橙玩起了猜拳，张新杰在一边做裁判。周泽楷坐在喻文州他们边上，听着郑轩喝多了瞎扯。
说起POPCORN，青年兴致很高。王杰希笑着说，见到你们，总觉得像是故事里的故事。
“唔，还不是黄少——”郑轩伸手去揽正喝着酒的黄少天，“他说要跟一票，刚开始我还不信，后来还真的搞了个大新闻！”
“每次排练都不情愿，现在倒挺得意。”黄少天笑了。
“哪有不情愿，”郑轩连忙喊冤，“我只是压力大，可不像你和小卢，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黄少天爱听这话，赞成地点头：“小卢是像我，我挖来的宝，可不就像我了！”
“你就扯吧。你们看他，不唱歌的时候就没个人样。不过今天话倒是少多了，是不是因为文州他们在啊——”
黄少天眼皮一跳，就知道郑轩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来。他余光扫过对面坐着的黑发青年，好巧不巧，眼又对了个着。他急急移开眼去，莫名地有点儿心虚。
“玩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一边的卢瀚文结束了和苏沐橙的对局，两个人打了个平手，都喝了不少酒，却好像没玩够。
“小卢你喝多了？”黄少天瞧见他有点摇摇晃晃的，有点头疼，“才多大，也不知悠着点。你俩也是，瀚文年纪小，你们还随他闹腾。”
“就是年纪小才闹腾呢。”苏沐橙笑眯眯地坐下，“再说小卢酒量可好啦，可不像新杰，一杯倒。”
张新杰无奈地笑了笑：“没那么夸张。”
“所以玩不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让老板再来一箱啤酒！”卢瀚文兴致很高，看起来也不像是醉了。
黄少天拍他脑袋道：“还再来一箱？你今天还想不想回家了？”
“不回家。”卢瀚文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我让室友留了门。不回去都没事儿。”
“你啊……”黄少天失笑，几秒种后才拖着他脖子道，“就今天啊，下不为例。但多晚还是得回去的，我一会儿送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喻文州觉得这样的笑和他在舞台上的笑也不一样，似乎更柔软，也没有刺了。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爸呢，玩就玩，反正也最后一场了吗。八个人正好啊，哎——小王，对对对，就说你呢，这边再来一箱酒！”
郑轩不知从哪儿顺来了一幅扑克，服务员又过来开了一箱酒。王杰希和喻文州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的周泽楷，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玩法用的是最古老的那种，一人抽两张扑克，花色一样的接受惩罚。至于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就由人自选了。郑轩后来下了个app以示公平，到时候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问题就在那儿随机选。
半开式的包厢地板上铺着地毯，几人干脆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洗牌的是郑轩，坐在正中间，黄少天举着一瓶酒坐在他隔壁，半只手搁在后边的沙发上，背也微微后仰着。喻文州坐在他的对面， 不经意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因为脖颈微微后仰而凸显的一小段曲线。
第一轮没有人抽中同样的花色，郑轩收回牌，开始重新清洗。第二轮的时候卢瀚文和苏沐橙抽中了同样的花色，一个都是方块，一个都是红桃。两个人先喝了一杯酒，才开始选择，卢瀚文选了大冒险，而苏沐橙选了真心话。郑轩拿过手机让两个人点，卢瀚文看见“做一个鬼脸”的时候很高兴：“‘这个简单。”于是他扒拉着眼睛，歪着嘴巴，做了个极致的生无可恋状。原本想忍着不笑的人都笑了。苏沐橙抽到了个老套的问题：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她撩了撩头发，笑了笑说：“没有，有什么意见吗？”
几人瞧见她的笑，连忙招手，表示没什么意见。王杰希和喻文州不明所以，可其他人都知道，最好还是不要对化妆师产生什么意见了。
音乐还是单调而吵闹，灯光迷离。好几轮下来，大多数人都抽中过相同花色的牌，半箱酒差不多都空了。喻文州没喝几口，也一直没抽到同花色的牌。其余的人几乎都轮了个遍，特别是黄少天，这天似乎有点儿背，连着好几轮都是他，朝着郑轩唱了首情歌，又对着周泽楷吟了首诗，真心话他只选了一次，问的是内裤的颜色。苏沐橙在一边嘘了一声，黄少天直嚷嚷你怎么那么流氓， 最后还是说了个蓝色。
喻文州不知道他酒量到底好不好，他似乎一直在喝酒，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一整瓶一整瓶地喝，数量也不少。有时候喝得快了，会有酒顺着嘴角流下来，淌过脖颈，顺到衣服里。而他只粗略地用手臂擦一擦，并不很在意。
“文州怎么好像一次都没轮到？”郑轩又一次洗着牌，看了一整圈，忽然说道。
一边的王杰希挑了挑眼，看着喻文州。而喻文州只是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运气也太好了吧！小周都轮到过了，新杰都唱过歌了！你是不是会魔法啊，魔法！”卢瀚文东歪西倒，摇着酒瓶嘟囔道。
苏沐橙戳了戳他的脸颊笑道：“醉了。”
“最后一轮，也快两点了。”郑轩将洗完的牌放在手心，一个一个顺过去让他们抽。
喻文州摊开自己的两张牌，黑桃A和黑桃J。
“哇，文州你有特异功能？最后一轮才轮到？”
“还有谁一样的？”
“不是我。”周泽楷抽到一张红桃一张方块。
“黑桃和方块。”王杰希也摇了摇头。
苏沐橙和卢瀚文摊开手，都是不一样的花色。
张新杰把自己的牌推了出来，也不一样。
最后他们都把眼放到了黄少天身上，主唱干脆喝完了手上那瓶酒，擦了擦嘴：“两张红桃。”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郑轩手里拿着手机，转念又提醒喻文州道，“文州记得喝酒啊。”
喻文州跟前的半杯酒放了很久，闻言他举起酒杯朝着众人摇了摇。微微抬头，全喝了进去。对面的黄少天看着他吞咽时候耸动的喉结，忽然又转过了头，不再看了。
“大冒险吧——”
“大冒险。”
两个人难得异口同声，不由地互相看了一眼。喻文州好脾气地朝他笑了笑，黄少天弯了弯嘴角，大概有点醉了，眼有些模糊，一会儿又转过了头去。
“你俩干脆玩个双人的吧……我找找啊。”手机上一直有那个双人惩罚的按钮，让郑轩有点跃跃欲试。
“我就帮你们按了？”
喻文州点头，并不介意，黄少天也甩了甩手，表示随意就好。
“哎这个好，接吻5秒钟，你们玩不玩？”过了一会儿，郑轩朝着他们摇了摇手机，笑得特别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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