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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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万事如意(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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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还没怎么上学的时候,黄少天总是在外面游荡。有时候是和郑轩徐景熙他们一块儿,有时候是一个人。不论春夏秋冬,不论是晴是雨,他似乎都能找到好玩的事情。听轮船的鸣叫,看灯塔亮起,将落叶聚到一块儿,看雨水顺着石缝蜿蜒流淌——这个世界在他眼里是复杂的,却也美得震人心神。

  黄少天稍大些的时候,不再沉迷于鸣笛的码头,错综复杂的巷子,和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小学三年级的夏天,黄母带着他办了少儿阅览室的图书证,于是那个夏天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

  他在清晨醒来,夏天的早餐总是清粥腌菜,他喝粥的时候喻文州会翻墙过来,摇着他雪白的尾巴,轻声叫着。黄母总是会在桌下放一个白色的小碟子,里面装着几条小鱼干,是黄母专门为喻文州腌制的,放在冰箱里,喻文州过来的时候就给他拿几条。每当这个时候,黄少天会朝喻文州眨眨眼,而喻文州也会与他对视三两秒,再低下头去。 

  “天天。”黄母用筷子敲打着他的手腕,“看什么呢?专心吃饭!”

  黄少天吐了吐舌头,在心里想: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才不知道呢。

  这个秘密为他珍视,让他兴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藏好的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哪怕一丁点。不然别人一定会嫉妒地要命,然后把喻文州从他身边抢走。

  直到几年后,他长大了那么一点儿,懂的东西却多了很多。那个时候他才困惑地发现,他珍惜无比的秘密对别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就算如此,他也依然和喻文州共同守护着这个秘密,无比默契,不言自明。

  在这座城市的灯火渐渐熄灭的时候,灯塔仍旧照亮着港口,黄少天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不会睡去。直到窗户边传来响声,他才会重新睁开眼,爬下床,打开窗户迎接窗外的喻文州。

  喻文州会灵巧地跳到窗户前的桌子上,蹭一蹭他的手臂。而后轻车熟路地地跳到他的床边,黄少天有一块蓝色的毯子,那时候他更小的时候用过的,他将它折成方块,放在了枕头边,喻文州对这张柔软的床铺很满意。有时候黄少天会和他说一会儿话,有时候不会,只是一块儿闭上眼睛,一块儿让呼吸变得均匀。

  喻文州往往会在第二天早上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好像他从没有来过。而后又从喻奶奶家的院墙爬到这一头,出现在他们的早餐时间。

  没有人知道喻文州晚上其实睡在他的身边,妈妈不知道,爸爸不知道,喻奶奶也不知道。只有黄少天和喻文州知道。

  

   吃完早饭后, 他和喻文州告别,鼻子蹭着鼻子,喻文州的鼻子湿漉漉的,黄少天蹲在地上,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是湿漉漉的。

  他常常在图书里一呆就是一整天,那里的空调开得很凉,他却一点儿感觉也不觉得冷。有时候他会和同学一块儿回家,偶尔他们来吃饭,他会十分高兴地向他们介绍喻文州:“它叫喻文州哦,口字旁的喻,文章的文,杭州的州。”

  “为什么他的名字那么像人呢?”有同学问道。

  “有什么关系呢?”黄少天毫不在意,

  “可他只是只猫呀!”

  黄少天皱了皱眉头:“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呀,喻奶奶喜欢这么叫他,那么他就叫这个名字。为什么猫咪不能有和人一样的名字呢?猫咪和人也没有很大的不同呀?”

  “说什么呢,”黄少天的同学嚷嚷道,“那么大的不同——”

  然后他试图去抱喻文州,可喻文州很快躲开了,藏到黄少天的脚后。

  “他不喜欢你摸他。”黄少天解释道。

  “一点儿都不好玩。”同学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声,跑开了。


  黄少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蹲下来。喻文州用脸蛋蹭了蹭他,轻轻叫了一声,黄少天从里边听出了些安慰的意图来。

  “我没事啦。”黄少天笑了笑,他揉了揉喻文州的脑袋问,“你没有被吓着吧?”

  喻文州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掌。

  “你居然咬我!”黄少天笑嘻嘻地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你怕不怕高?再咬我我就把你举到最高。”

  喻文州耷拉着脑袋,轻轻叫了一声。

  他湛蓝的眼里写满了无奈。他怎么会怕高呢?黄少天将手臂伸到最高,也还够不到院子里围墙的顶端。

  

11

  设计一组最近刚交完一个大项目,整组人都比较放松。路过隔壁组的时候人人都心情愉悦,恨不得捧着咖啡在那儿站一天,欣赏他们愁容满面赶项目的模样。

  到最后隔壁的组长忍不住了, 给黄少天发了条信息:让你们组别他妈杵在我们这儿了,就差包瓜子了。赶完项目了不起啊。

  黄少天回想起几个月他们赶一个厨房三件套时候隔壁组幸灾乐祸的样子,笑眯眯地回了四个字:礼尚往来。不过玩笑归玩笑,他看完信息还是把站在别人办公室外边当壁花的橙汁和可乐叫了回来。两个姑娘还十分不情愿:“礼尚往来嘛。”


  黄少天回到座位上,摆在桌上的手机又亮了亮,他还以为是隔壁组长回信息了,结果却是条陌生的短信。短信上只有两个字和一个问号:少天?

  黄少天扶额,心想这多半是自家太后又把自己手机号塞给哪个姑娘了,他以为上一次相亲才过去一周不到,她会消停点儿,结果证明他还是想多了。

  黄少天回了一条“我是,你是?”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没再管它。直到这天下班的时候他才看到那人又回了一条信息: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信息是下午发的,黄少天没看到。

  黄少天笑了笑,觉得这个姑娘挺有意思,没回答他的问题,却又直白地邀他吃饭,和从前遇到的很不一样。他在地铁上回复了一条: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忙,现在才看见。今天应该是没有空了。

  正碰着下班高峰期,地铁上人挤着人,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他发完短信也没法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只好在手上抓着,结果没一会儿他手心便一震,他很快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略为艰难地开拓了一个足够他打开锁屏的空间,看到那个号码回复说:下班了?路上小心。那明天呢^^?

  还挺坚持不懈的,黄少天想。

  于是他回复道:应该可以吧。

  地铁从城市底下爬到高处,远处是傍晚的车流与灯火,海风被建筑隔绝在外,只有港口的人家还能听得到潮水的声音。地铁上闷热嘈杂,途经一个大站之后,人才开始四处散去。

  黄少天回到家,楼下的人家正拉着一只巨大的金毛准备出门。遛狗人朝着他笑了笑:“回来啦。”

  黄少天摸了摸金毛的脑袋:“小小,好久不见呀。”

  小小是金毛的名字,可他却长得一点儿也不小。他的主人是租住在他们楼下的一位叫叶修的年轻人,职业不明,也有点儿邋遢,但是小小倒是永远干干净净,没有异味, 看得出来他很爱他。

  黄少天喜爱动物,碰到的时候总会蹲下来摸一摸。叶修问他为什么不养一只猫或者狗,他却只笑着摇头。其实就连黄母也曾小心翼翼地问过这个问题, 他的回答也从来没有变过。

  “小小一点儿也不像人的名字。”他曾和叶修这么说过。

  叶修点了一根烟,吐了一口,声音有点儿沙哑:“为什么要像人的名字?总归成不了人的。”


   吃晚饭的时候他问黄母:“妈,你这次又把我电话给谁了?这频率也太快了吧,能不能让我缓缓?”

  黄母眨眨眼:“啊?你上次不是进展挺顺利的嘛?”

  “上次?”

  “那个喻……喻……什么来着, 你俩不在谈恋爱吗?”

  黄少天一脸黑线:“妈,谁和你说的。早八百年前就没再联系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嘛。”

  “才没有。”黄母不情愿道,“你回来不会很高兴吗,人家哪里不好了。”

  “……”黄少天想到喻文州,有点儿心累。

  “哎呀,我第一次看你这么高兴,天天,你再和她试试嘛。”

  那难道是高兴?黄少天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完全不理解自家太后对自己的表情解读能力为什么这么出类拔萃。

  “所以你没把我电话给别人?”黄少天问道。

  “最近?没有。”黄母给黄少天舀了一口汤,她在这种事上没必要撒谎。

  “……”黄少天心中忽然有点儿不好的预感,那那个陌生的号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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