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填坑看心情。补档论坛、红白站(ID Roystar)。

[喻黄]不良(终)

*修正前文一个BUG,有运动会那个学期喻就应该是高三了,之前是高二。

  喻文州是难产出生的。

  他和他母亲都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据父亲说当时情况凶险,他在手术室外吓得脸色发白,幸而最后母子平安, 皆大欢喜。

  喻文州虽然从小便很聪明,也比同龄人成熟些,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难产的原因,他从小就病怏怏的。

  后来还是他练散打的舅舅提议:不如让孩子多锻炼锻炼身体。

  于是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喻文州就跟着他那看上去颇为凶悍的舅舅练起了散打。

  每周三和周末傍晚,他都会跑到舅舅的馆子训练。这项运动和别人的课余爱好比起来,确实另类了点儿,但喻文州挺喜欢的。他喜欢那种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也喜欢面对下一秒可能从任何地方出现的拳头。以至于小四那一年的某个周四早晨,他急匆匆过马路时候被一辆转错弯的摩托车撞倒在路中央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腿疼,而是有些难过地觉得,自己可能有好一段时间不能训练了。

  那天他起晚了,因为怕迟到,所以走得快了些。换做平日,他可能会更小心点,不会没有注意到那辆转错道的摩托车,也不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摩托车直接撞倒在地。

  他只愣了两三秒,三秒钟后,在他看到同样摔倒在地的摩托车飞快起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重新戴上头盔飞速逃离之后,疼痛和生理性的泪水才同时造访。

  周围的人似乎也一下子没反映过来,愣在了原地, 只有一个十七八岁学生模样的少年跳出来试图将他拉起来:“小朋友没事儿吧,能站起来不?哪里疼?你别害怕,你告诉我你哪里疼?”

  喻文州其实并不害怕,作为一个练散打的十岁出头的孩子,他对疼痛的承受度其实比同龄人要高得多,可这一次腿上剧烈的疼痛直逼得他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是几近无声的抽咽。最后他只好勉强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可能是断了吧。”旁边围观的人说道,“送去医院吧。”

  “要给他爸妈打电话吗?还是直接打120?”

  “哎,那辆缺德的摩托车还逃了,是不是还要打交警的电话啊?”

  周围吵闹的人声让喻文州被疼痛支配的大脑几近爆炸,他只能死死抓着少年手,看着他有些浅的深棕色眸子,好像只有这样的,他才能好过一些。

  “没事的,没事的。”少年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哥哥在这边儿,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周围人的人有人打了110,有人打了120,也有人从喻文州口中问到了他父母的电话,打给了他的父母。

  这个路口离医院并不远,三五分钟后,救护车就赶到了。

  救护人员把喻文州抬上担架的时候,他拉着少年的手才一点儿一点儿松开了。

  喻文州那时候只有十岁,再怎么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在被推入救护车的时候,他含泪的眼才露出一点儿惊慌失措,右手无力地朝着少年的方向抓了抓,那几乎是个出于本能的动作。

  少年站在救护车门口,手上还带着些他擦伤的伤口上流下来的血。少年在那一瞬间被那个眼神给抓住了,他完全能想象这个方才还在逞能的小孩在这一刻有多无助害怕。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扒着救护车的车门爬了上去。

  喻文州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少年让医护人员重新拨打了他家人的电话,在他家人赶到的时候,才匆匆告别。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匆匆赶到的喻父拉住他问道。

  “叔叔,小事儿,我应该做的。我今天有考试,实在快来不及了,您还是快去看看您的孩子吧。”少年看了看手表,朝他挥了挥手,几乎是飞奔着离开了医院。

  喻文州右腿骨折,手臂和左腿上还有大面积擦伤,被打了止痛药后,才慢慢能说话了。

  “爸爸,那个哥哥呢?”这是他能说话之后,白着嘴唇问的第一句话。

  喻父见他情绪还算稳定,心里也隐隐松了一口气:“说是有考试,先走了……”

  只不过他才说完这句话,医院病房里的本市晨间新闻就开始播报:“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我现在位于我市的重点高中一中的门口,可以看到学生们……”

  

  那个逃逸的摩托车司机在一周后被警察抓到了,据说是个穷途末路的劫匪,抢了别人的包,逃逸的时候撞到了小孩也不管不顾地急着逃跑。这事儿还因此上了新闻,打着石膏的喻文州却一点儿也不关心。

  他只想知道,那天那个温柔的哥哥,到底叫什么名字。

  喻父也曾想找到那个少年,只是G市太大了,附近的高中又多,他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到处打听都没有结果之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可喻文州却一直都念念不忘。

  他看起来像是高中生,而那天高考,高一和高二都是放假的,频频看表,在这天又要去学校的只可能是高三生。

  他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呢?喻文州想不通,他明明可以走掉,明明可以不上救护车,这件事明明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冒着高考迟到的风险,陪着我到医院呢?

  如果那一天可以再重复一遍的话,喻文州想,他一定不会让他上来了。

  

  从那天起,这个比他大六七岁的少年,似乎成为了他的心魔。

  他去过一中,去过三中,甚至也去过二中。明明知道那个哥哥已经毕业了,他遇见他的概率几乎没有,更何况他连他是哪一个高中的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学校,也不知道他高考考得怎么样。

  他更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电影,平常会听什么样的音乐,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能记得的,只有他好看的脸,和那双像是被太阳染过的、浅棕色的眼。


  直到三年后的某个冬日,他被父母带去自己的某个表哥家做客,无意中翻开一本毕业纪念册的时候,他才终于和那个哥哥再次相遇了。

  “哦,他啊。”表哥想了想说,“成绩还挺好的,虽然不和我一个班,可还是挺有名的。不过听说他高考考得不是特别好,不过再怎么不好也比我好多啦。”

  喻文州对着照片上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名字。

  黄少天。喻文州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叫黄少天。


  “你……”

  黄少天被温度模糊的神智似乎在一瞬间重新又清晰了起来。他试图慢慢地将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和眼前少年的模样一点儿一点儿对应起来,并不明晰的影像被缓缓拉长、 扭曲、放大,又烟雾缭绕地挤压在了一块,在最后的一瞬间恢复,成了喻文州如今微笑的样子。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啊……”黄少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无比柔软。

  那个在地上睁着眼,哗哗掉着眼泪,却一点儿也没哭出声的男孩,原来已经长大了。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后来黄少天放下碗,好奇地问喻文州。

  喻文州:“你和那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变。”

  “……”

  “你那时候到底有没有迟到?”

  黄少天苦笑道:“当然迟到啦,都吓死我了,差一分钟他们就不让我进考场了。”

  “那时候为什么要陪我去医院?”

  “为什么不?”黄少天看着一脸严肃的喻文州,反倒起了些调侃他的性质,“你不知道你那时候可怜兮兮的,明明又害怕又痛,却又不哭出声,眼泪倒是哗哗地流,你还朝我伸了伸手,那时候我想要是不让你抓着我,我可能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喻文州无奈地笑了笑:“你明明可以走的。”

  “那没有办法。”黄少天耸耸肩,“那时候我就是不愿意走啊。” 

  这句话随意却直接,像一条柔软的藤蔓一下子把喻文州给绑住了。他呼吸一滞,猛地把黄少天拉近了自己,另一只手掰过他的头,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方才才接受了巨大信息量的黄少天脑袋还因为低烧被捣成一团浆糊,这下可是瞬间成了沸腾的岩浆,把自己浑身上下都烧得又红又烫。

  喻文州冰凉的嘴唇狠狠地吻住了他,先是极具侵略性地撬开他的嘴唇,像是积攒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喷发了,然后又忽然刹了车,变得柔软而绵长,让人觉得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缓不过气来。

  黄少天颇为震惊地想,自己攒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就这么被个没成年的少年给收割了,七八年前的自己知道了恐怕会羞愤欲死,虽然话这么讲,可感觉、感觉却也还可以?但、但是这小孩怎么动起嘴来比自己还熟练?

  喻文州不知道黄少天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他没羞没臊地又吻了吻黄少天的嘴角,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谢谢你那时候没有走。”



   元旦假期过后,一中正式进入了期末。

   学习的紧张似乎并没有影响学生们八卦的热情,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一中发生的细微变化仍没有逃脱学生们的眼。

  第一件值得一说的事情是,校医室原来的女医生生完孩子回来了,而在一中代替其短暂任职的年轻男医生黄少天,却不见了。

  有人说他辞职了,有人说他原本就是短期任职,也有人说他去某个大医院做医生去了。说法五花八门,大多都是那群爱慕黄少天的女孩们瞎扯出来的,真相如何,却没有人知道。偶有人偷偷猜想:和黄医生有说不清关系的喻文州肯定知道他去向。可由于这位年纪第一气场太过强大,身后还有一堆花花绿绿的小弟,谁也没敢去问。

  第二件值得一说的事情是,那个著名的、靠钱进一中的阿龙,居然在最近的几次月考中考到了他们班的平均分。即使高三九班的平均分仍旧是年级倒数第一,这对平常七八门功课加起来不超过一百的阿龙来说,都不能说奇迹,可以说是神迹了。

  由于老师再怎么检查卷子也检查不出什么诡异之处来,大众只好接受了“混混阿龙发愤图强”的事实。众人看着红榜上的喻文州,又看了看名次从最后几名往前爬了不少的阿龙,不禁对这群不走寻常路的不良少年肃穆起敬了起来。

  以至于高考结束,他们正式毕业的那一天,大部分高一的学弟学妹们都有些悲壮地想——

  一中的一个时代落幕了。

  


  三个月后的某个早晨。

  黄少天背着书包,匆匆走出Z大破旧的宿舍楼,楼下常驻的大黄猫伸了个懒腰,抖了抖尾巴,朝他龇牙咧嘴地叫唤了一声。他早上有两节课,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晚,早上根本就没听见闹钟。中午还得赶回实验室,保温柜里五个培养皿正等着他爱怜。他焦头烂额地算着今天一天的行程,心想,这实在算不上一个愉快的早晨。

  于是等到他走到教学楼,在铃声响起的前一秒被人挡住去路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要炸起来了。

  可惜他一抬头,瞧见面前那人微笑的脸,立马像是水池里滚了一圈的炸药包,焉了下来。

  “这位学长,我要去1302教室,您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黄少天挑了挑眉毛,弯起了嘴角:“你去上课?”

  自称学弟的青年点了点头,眼中含笑地应了一声:“恩,主要是陪人上课。”

  黄少天这下忍不住了,拿起手里开没开洞的豆浆轻轻砸了砸眼前那人的脑袋:“一个本科生选研究生的课干嘛,吃饱了撑着?”

  喻文州扯过他手里的豆浆,拿出袋子里的吸管戳了进去,又递回给黄少天:“所以我多辛苦。”


  不远处的单身大黄猫大抵是顺着黄少天袋子里的煎饼味儿一路从宿舍楼跟到了教学楼,煎饼它没吃到,却被眼前两个大型生物莫名其妙秀了一脸恩爱,大黄猫喵喵叫唤了几声以表抗议,转身慢吞吞走了。


  “煎饼吃吗?”黄少天好心地递过自己手里咬了一半的煎饼果子。

  喻文州伸过头咬了一口,还专挑人咬过的地方咬,随即嚼了嚼。

  “好吃。”


-fin-

补充。

1、设定两个人差7岁。

2、鱼鱼四年级10岁。天天高三17岁。天天高考第一天还是迟到了十分钟,由于紧张,发挥不是很好。

3、鱼鱼高二17岁。天天23岁五年制医科毕业,因为高考失利本科学校一般,中间gap一年准备考研考到原本的目标学校,中间这一年就由亲戚介绍随便去母校当了个校医。

4、鱼鱼高三那年,天天考研,隔年鱼鱼考到了同一个学校,念的是经管系。最后他瞎说的,他单纯想陪人上课而已。

  

  


评论(25)
热度(1017)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沈扶桑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