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填坑看心情。补档论坛、红白站(ID Roystar)。

[喻黄]万事如意(18-19)

00-01 02-03 04-05 06-07 08-09 10-11 12-13 14-15 16-17

18

  喻奶奶的咳嗽从那一年开始,就没有再停了。

  城里来人带她去看过医生,拎回了大包小包的药物与补品。她却始终神色平静,看着他们忙进忙出,对着简陋的生活设施指手画脚。

  “姨奶奶,您就同我们回去吧,城里看病方便,也有人照顾您呀。”

  喻奶奶摇了摇头:“我不走。”

  黄少天站在院角,安静地抱着喻文州,没有说话。

  来的人有三两个,四十多岁,说的话并不如何殷勤,听起来却无比真诚。黄少天那时候才上小学五年级,不清楚这之间有什么利害,也不知道喻奶奶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舍不得她走,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喻奶奶瞧见他,温柔地朝着他招了招手:“天天,过来呀。”

  于是黄少天抱着喻文州很快跑了过去,喻奶奶揉了揉他的脑袋, 又摸了摸他怀里的喻文州,再次抬头说道:“阿娟,你们回去吧。我们不走。”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神色一滞,面上也露出些难堪来。他们神色复杂地看了黄少天怀中的喻文州一眼,祈求道:“姨奶奶——”

  喻奶奶微微笑了笑,仍旧摇了摇头。最后那几人也只好失望而归。

  他们离开的时候,唤来了黄少天。

  “你叫什么名字?”叫阿娟的阿姨柔声问道。

  黄少天抱着熟睡的喻文州,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的毛发:“我叫黄少天,黄色的黄,少儿的少,天空的天。”

  “真乖。”阿娟被他熟练的语气逗乐了,“你住在隔壁吗?”

  “是呀,阿姨你要不要去我家玩?我请你喝凉茶!”

  “不用啦,阿姨就要走啦。”阿娟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替阿姨多陪陪奶奶,好吗?”

  黄少天知道喻奶奶不会和这个阿姨离开了,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

  “……也要好好照顾……好好照顾……文……州。”她盯着黄少天怀里的喻文州,叹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道。

  “我们是好朋友!”黄少天说道,“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谢谢你了,小朋友。”阿娟离开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他一眼,黄少天瞧见她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难过,又像是愧疚,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喻文州。

  “阿姨再见!”黄少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她摆了摆手。


  可喻奶奶的病,却一直都没有好。

  从前她爱坐在院子里听戏,只要天气不太冷,她都会出来晒会儿太阳。黄少天从学校回来,还没走近家门,就能听到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小五那年的冬天其实一点儿也不冷,但是喻奶奶却很少出现在院子里了。

 同时,每天晚上都会到黄少天房间的喻文州,也不再在夜半造访了。

 喻文州没有出现的第一个晚上,黄少天非常担心,在床上辗转了许久,都没有睡着。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偷偷地出了家门,搬了椅子放到了院墙边,他踩着椅子,双手扒着院墙,往喻奶奶家的院子看去。他只套了一条外套,还光着脚丫,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可黄少天还是执着地往那头望去,叫着喻文州的名字:“文州?文州……文州!”

  没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影子从窗户里爬了出来,灵巧地跳上院子里的琵琶树,出现在了墙头。

  喻文州站在院墙上,舔了舔黄少天的手背,轻轻叫了一声。 

  黄少天仰着头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不过来啦?”

  “喵。”

  喻文州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他的鼻子湿漉漉的,于是黄少天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湿漉漉的。

  “你不和我一块儿睡了吗?”黄少天的声音有点担忧,也有点委屈。

  喻文州却只是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黄少天知道,喻文州是不会和他走了。

  “你是担心喻奶奶吗?”黄少天脱口问道。

  “喵。”喻文州叫了一声,声音很短,他转身又跳下了院墙。

  黄少天努力伸头,瞧见喻文州蹲坐在院子中央,远远地看着他。夜里光线不好,院子里的一切都显得朦胧而模糊,只有喻文州的身影在黑暗中清晰地存在着,有那么一瞬间,黄少天想到了书上瞧见的北方的冰雕,剔透而美丽。

  “那明天早上记得要来吃罐头哦!”

  黄少天这一年攒下了不少的零花钱,他给喻文州买了许多猫粮与罐头,虽然量远远不够,却很得喻文州喜欢。

  “喵。”

  喻文州在黑暗中应了一声。

  于是黄少天这才从椅子上爬下去,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掌,想:喻奶奶的病一定要快一点好起来。

19

  南方入冬比北方晚得多,北方大雪纷飞的时候,南方的冬天才姗姗来迟了。

  十一月中旬,设计一组手上的项目将近尾声,由于前期和客户交流十分顺利,后期也没有预想中那么麻烦。经理看了看几个组的进度,最后还是大手一挥,把黄少天给叫了过去。

  “你知道SOFINE吧?”经理手上拿着一叠资料,最开始的几张上就印着SOFINE标志性的logo。

  黄少天点了点头:“那个高端家用电器的牌子?”黄少天还记得前几年SOFINE曾请过某国际巨星排过一个创意广告,当时在网上热度很高不少人都是因为这事儿认识SOFINE的。

  “他们的工厂在X市,最近中国区的负责人回去那儿巡视。前几天总公司跟SOFINE谈了谈,他们手上有个项目有意交给我们,大概还是家用机器人这一块的,具体是什么还保密着。总监下周会去X市,设计组这边总得有人跟着去,最近你们组空些,你就跟着去吧。”

  “不过也要考虑到项目的大小,如果你们一个组没法做完,后续还是要和别的组一块儿做的。”经理随即补充道。

  黄少天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从前也有,只要资源分配合理,最终成果能令双方都满意,他并不介意。

  “出差的细节cindy会通知你,这沓资料你先拿着吧,调研部昨天发过来的。”

  cindy是喻文州的助理,一个月前和喻文州一块儿调过来的,黄少天在茶水间听隔壁组多嘴的同事说过,cindy在总公司关系很硬。黄少天不怎么爱听这些闲言碎语,因为喻文州的关系,他又鲜少上楼,只见过cindy几面。她留着一头短发,神情严肃,看起来很干练。倒是喻文州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多半是这位助理的,她在电话里的声音起伏多些,比想象中有人情味儿多了。

  黄少天听到X市,心里其实挺高兴的。这是座坐落于西北的古老城市,不论是景色亦或是文化,都与南方大相径庭。小的时候,父亲有一次出差,带着母亲去过,回来的时候带来了那里的许多特产。黄少天那时候正在上学,也不好请假,只能揉着猫咪的面孔怨念了许久。后来,他长大了,也去过不少地方,可x市,却总是没有机会去。

  “为什么是总监去?”黄少天拿过资料,还是问出了口,“从前不都是您去的?总监不一定——”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避免和喻文州过多地待在一块儿。

  即使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你可别小看总监。”经理坦荡笑道,“你没见他履历?”

 黄少天还真没见过,他想到有一次可乐想给他看的,可是他挥手拒绝了。

  “项目是他还在总公司的时候谈的,来这边顺道给带过来了而已。SOFINE没在国内找过设计公司,这还是第一次。”说着经理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把握,总监也很看好你。”

  “……”黄少天应了一声。

  傍晚的时候cindy给他发了行程表,周日傍晚出发,晚上到达x市,回程的时间是周四晚上。航班号和酒店都写得清清楚楚,具体行程反倒有些语焉不详了。

  黄少天发邮件问了一句,cindy却回答他:再具体的,请您问总监吧。


  黄少天盯着这行字,良久无语。

-tbc-


评论(3)
热度(348)

© 沈扶桑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