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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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澡

   “……吴邪?”解雨臣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叫出了那两个字。

  这个衣衫褴褛,头发糟糕,胡茬满脸,眼神森冷的男人与以前那个衣冠整齐的天真的傻子实在是太不一样。

  但他还是认出他来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解雨臣在认出吴邪的那一瞬间突然间感到了一丝愤怒。这种情绪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了,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一切只会让他感受到无奈与不甘,而很少有愤怒。对于一个太小就担上了少东家这个位置的人,愤怒是最丧失理智也是最不需要的感情。

  但是吴邪不一样。即使从出生开始就被设计,但他并没有在最天真的时候接受最残酷的现实。他在一个精心设计的环境里无忧无虑地过了二十来年,在这之后他的价值才被体现,换言之,那二十多年的伏笔才真的拉开了巨幕。这比自幼就被拉下混水的他还要倒霉。

  解雨臣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不需要问什么,他们的世界里,没有谁是无辜的。

  “洗个澡吧,”他说,“你需要休息。”

  “好。”吴邪只是点了点头。

  “我叫人去给你放热水。”

  “不用了,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就好。”吴邪摇了摇头,指了指浴室,“我需要再清醒一下。”

   解雨臣看着他,点了点头。

  吴邪从墨脱回来之后,小花和他见了一面,之后,他消失了整整四个月。没有人去找他,他知道吴邪需要时间。但结果如何却不一定。小花想过很多种结果,这一种是他觉得有可能但吴邪很难做到的。没有人知道吴邪跨出这一步,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挣扎。

  在吴邪进入浴室之后,他才忽然间想明白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那个眼神除了冷,竟也有了些淡漠。

  张起灵要是从那鬼地方回来看见这样的吴邪,不知道会怎么想。

  小花摇了摇头,不再想。

  而吴邪进了浴室之后,沉默地脱掉身上的衣服。他在东北的一个小镇子里租了一间房,关了灯,在黑暗里整整四个月。他几乎不吃东西,只是不断地吸烟,身上渐渐地散发出油脂的臭味,他也不管。从墨脱回来之后,他想的没有妥协,没有协商,而是全面的反击。没有任何余地的反击。

  这就是他思考的方式。他甚至不需要理由,当那股力量终于被他挖掘出来之后,他要的只是将它打垮,狠狠地打垮。不管它有何苦衷有何目的,他要铺下一张网,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候由他来将这张网慢慢地收拢。简而言之,他要报复。

   他在黑暗里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不断地在心里演算着每一步可能的误差,导致的结果。整整四个月,他冷着眼最终制定了那个无比狠毒而决绝的计划,在完成的那一刹那,他没有哭也没有笑,而是冷笑了一声。他终于天真毕业,之前的一切都成了现在那个他的垫脚石。

  凉水瞬间从头顶泼下来,将浑身赤裸的他浇了个遍。

  一点都不冷。

  墨脱的雪似乎还留在他身上,所以他不冷。

  半年之后,他穿着喇嘛袍,剃着光头,带着一大瓶烧酒,只身朝着雪山深处走去。他也觉得不冷。甚至在走了没多久之后被人割喉,有意翻下悬崖的瞬间,他也不冷。

  他最冷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他抬起头,任由凉水从他紧闭的双眼流过,而后淌过它瘦骨嶙峋的身体,和身体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他记得自己在明确地推断出一切,抓住它的存在的时候,彻底崩溃了。在遥远的地底下的那个人到底背负着什么,他终于知道了。那个瞬间他失了声,只是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地发抖。胖子在一边拼命地摇他,他试图说话,嘴巴哆嗦着,竟像在梦境里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妈的,他那时候在心里说,怎么那么冷。

 

  吴邪彻底地弄干净了自己。小花放的衣服在门口,是一套黑色西装,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穿过。吴邪换好了衣服,他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伸出手,和镜子里的自己对了一个拳。

  他找到小花,很平静地说:“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犹豫,如果多年前的他看到这时候的自己,恐怕会目瞪口呆。

  

  吴老狗看到吴邪出身的时候眼里都是热泪,别人都当他是开心得不得了。他取“吴邪”这个名字,意在“无邪”。别人只当他要彻底地让吴家金盆洗手,孙子干干净净,不再沾这个圈子的一点灰。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后面真正的含义,也没有人知道吴老狗的那几滴泪为的是这个孩子的悲苦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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