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不良（五）
*代理元旦放假……所以……还开着……
*ooc，新的一年从放飞自我开始……【是的，鱼鱼在告诉大家要好好学习。
黄少天住在学校两条街以外的弄堂里。
房子是家里的老房子，他小时候也在这儿住过。后来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屋子才空了下来。
现在住在那儿的人不多了，仅有的几户人家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们睡得很早，于是弄堂里九十点钟已经乌黑一片。
这条路他走得实在是太习惯了，以至于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
他背着学生常背的那种包，里面装着几本砖头本，做攻击用倒是很顺手。
摔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很响的“哎哟”。
“谁？”黄少天开了手机的电筒，往后照去。
阿龙用手挡着脸，光让他睁不开眼，他凄凄惨惨道：“黄医生你、你、你手劲真大——”
黄少天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人的样子。穿着一件夸张的红色夹克，里面却是校服衬衫，就算再晚上，他运动裤也绿得发光，大腿处印着醒目的logo。
“怎么不染个黄色的头发？”
“啊？”话题跳跃地太快，阿龙没反应过来，“老大不让染。”
“可惜了。”黄少天笑了笑，“黄色搭你这身挺环保的。”
阿龙还以为黄少天在夸他会穿衣服，眼睛亮了亮，好感油然而生。
没想到下一秒人就拎着他衣服后领问道：“几年几班的？叫什么？跟着我干嘛？怎么出学校的？你这是违反校纪，不想周一被通报就给我说！”
阿龙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被黄少天给吓到了。
“高、高二九班……别人都叫我阿龙……那个，我一会儿会爬墙回学校的，他们发现不了，你不用把我送回去……”
“还挺熟练的，惯犯啊。跟着我做什么？”
阿龙犹犹豫豫，没有说话。
黄少天又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个学生还真有些眼熟。
他眯了眯眼，问：“喻文州？”
“不不不！”阿龙连忙要手，“不是老大让我跟着你的，是我自己要跟着你的！”
“’……跟着我干嘛？”
“保护你……”
“你今年几岁了？”
“呃……十七岁。”
黄少天摸了摸他脑袋，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跟我来吧。”
于是黄少天把阿龙带回了家。
房子很旧，却很整洁。院子里有花圃，黄少天打开了灯，一个孤零零的电灯胆挂在藤架上边，下面是阿龙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天气很热， 只有一种白色的花还开着，阿龙问这是什么花，黄少天说，它叫六月雪。
阿龙四处看着，觉得十分新奇。
他住在郊区又高又大的别墅里，家里一副暴发户的装修，金碧辉煌却空空荡荡。不像这里，虽然小，却五脏俱全，东西很多，却杂乱而温馨。
阿龙不由矫情地想，老大喜欢的人，一定是个温暖的人。
黄少天放下东西后，给阿龙倒了杯茶。
“说一说吧。”黄少天坐在他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阿龙喝了一口茶，才开始说话：“医生，你住的这条路太偏了，不安全。”
黄少天挑了挑眉：“还不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阿龙着急了，“又黑又长的，都没有个路灯，小偷还很多。”
“真和喻文州没关系？”黄少天将信将疑。
“没有，真没有。”阿龙第一不能出卖老大，第二，这事儿还真是他擅做主张。
黄少天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那说说吧。”
“啊？”
“你管喻文州叫老大？”
“对啊。”
“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阿龙犹豫了一会儿，想，是老大喜欢的人，告诉他应该没事吧。
阿龙中学的时候，是一方霸主。跟那些穷兮兮的小混混不一样，阿龙是个有钱有理想的大混混。阿龙的理想就是把周围五所中学的老大都打趴下，称霸整个西区。
那时候阿龙的老爸把他塞进了西区最好的中学，这让阿龙在西区的混混里头很抬不起头来。但是就算是这样，阿龙也没有放弃他的梦想。
阿龙是要当西区老大的，所以没有人能挡阿龙的道。
直到喻文州站在他面前， 背着书包，平静地和他说：让一让。
阿龙很生气，阿龙的小弟也很生气。
“喂，你什么意思啊？”一个小弟推了一把喻文州的肩膀。
喻文州后退了小半步，抬头看他们。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另一个小弟指着阿龙问喻文州。
阿龙心想这个学校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我是谁呢？于是他靠在过道的墙上，摆了一个很帅的姿势，等着眼前的人说出他的名字。
结果没想到这个学生冷淡地回了一句：“你是谁？”
阿龙懵逼了，小弟们愤怒了。
“还是个初三的，和我们一级哎。”小弟扯掉了喻文州的胸卡。
“老大，我们教训教训他吧。”另一个小弟说。
阿龙很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于是阿龙点了点头。
三个人撩起袖子，原本以为这样一眼看上去就是好学生的学生肯定要被吓得屁滚尿流，就算没被吓着，也挨不了几下。
没想到这个好学生书包都没有放下， 左一拳撂倒了一个小弟，右一脚绊倒了另一个小弟，然后一个过肩摔把自己也撂倒了。
阿龙和小弟们摔成一团，小弟的手里还拽着那人的胸卡，阿龙看到了他的名字：初三一班， 喻文州。
喻文州掸了掸双手，把自己的胸卡抓了回来，走的时候还和他们说了一声再见。
真有礼貌啊。阿龙恍恍惚惚地想。
从那天开始，阿龙有点抑郁。一个小弟说老大这是意外，你不要在意。另一个小弟说老大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阿龙瞪了他们一眼，又重新开始抑郁了。
一周后，阿龙和七八个小弟拿着家伙和另一个学校的混混们打架。
他们约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
这是阿龙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架，因为他发现自己打不过人家。
阿龙最后眼睛都红了，浑身疼痛，可小弟们都倒在了地上，只有自己能保护他们了。
然后喻文州不知怎么的，就在这个荒郊野外路过了。
阿龙看着喻文州一个人对付五个人，不慌不忙，先踹倒两个，再逐个击破。那身影阿龙至今想起来都十分潇洒帅气，这四个字在他贫乏的词汇量里已经是最高级的了。
阿龙在那一瞬间想通了，喻文州不计前嫌来救他们是多么伟大，喻文州这样的人才应该是老大。所以从那一天开始，喻文州就莫名其妙成为了阿龙的老大。在阿龙打遍西区后，喻文州更是成为了西区的老大。
小弟一定是要和老大在一起的，于是在喻文州进入一中之后，阿龙和小弟们也发挥了他们的本事（求爹）进入了一中。
“所以说老大是最好的。老大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什么都听老大的。”阿龙最后做了总结陈词。
黄少天手上的茶都凉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什么都听？”
“不搞事。不染头发。要穿校服。少说脏话。”
“……”
喻文州原来还有这样的样子。
“今天在这里凑合睡吧。明天和我一块儿进学校。”黄少天指了指客房，“我一会儿给你拿新的牙刷和毛巾。”
“？？不好吧医生……”阿龙有点惶恐。
“十点多了，你还爬墙回学校？”黄少天威胁道，“不想被喻文州知道就给我滚过去睡觉。”
阿龙一听这话，立马跑进了客房。
而黄少天坐在桌子边，沉默了很久，才给阿龙去拿牙刷和毛巾。
这一晚，他久违地做起了梦。
梦里面的少年从他身后拥抱着他，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
“少天，少天，少天……”
他听到梦里面的少年不停地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他耳根发红，心跳动得很快，可他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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