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星落番外】日日夜夜（03-04）
↑太惨了换都换不出去大家理理我？？？
03
隔日清晨，细碎的光芒从窗帘的缝隙中悄然而至。黄少天先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时间，他很久没有在自然光下苏醒了。巡逻舰上没有真正的昼与夜，只有模拟出来的白日与夜晚，因为每个人的执勤时间不同，昼夜也不尽相同，不过因为他们是互相标记的哨兵与向导，执勤时间不会被岔开，两人依然可以在无数个在宇宙中漂浮的日子里一起入睡，再一起醒来。
真好啊，黄少天一边看着时间——早上九点，一边想，不论是机器模拟出来的白天与黑夜，还是真实的白天与黑夜，他们始终位于同一条时间轴上，一同经历着光起光灭与黑白交替。这是一种在遇到喻文州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是一直抱着毛茸茸的玩偶，怀中充实而温暖，也像嘴里一直有一颗融不完的糖果，甜蜜的味道从舌根传到口腔，又顺着感官爬满了四肢百骸。
喻文州很快也醒了过来，他们在床上翻转到一块，迷糊的眼对着迷糊的眼，谁也没有真正的清醒。喻文州伸起手臂，黄少天意识到他也看了一眼时间，而后下一秒，哨兵又放下了手臂，搂住了自己肩膀，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黄少天半睁着眼，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像是柔软的猫科动物，往哨兵的怀里更努力地蹭了蹭。喻文州被蹭得有点痒，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掰着他的脑袋，用下巴去枕，下巴也有些痒。向导的头发蓬松又柔软，像一片混乱的小丛，他动了动脑袋，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声音模糊地嘟囔了一句：“再睡会儿。”换来黄少天一声几不可闻的哼唧声。
真正醒来，是中午快要过去的时候。
他们急急忙忙地爬起，手忙脚乱地洗漱，直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发现穿错了彼此的拖鞋。黄少天盯着脚上颜色不一的拖鞋大笑，差点没喘过气，喻文州也哭笑不得，强忍着笑意催促着他换鞋。走得着急，后来那两双拖鞋就这样不成对地被随意地放在了鞋柜里，也不知家用机器人会不会将它们换回来。
下午四点，他们飞进了沃克，又几分钟后，飞行器缓慢下沉，最终停在了黄少天家不小的院子里。黄父黄母听到动静，早已在门口等候。二黄疯狂地甩着尾巴，吐着舌头，汪汪地叫着，在黄少天走下飞行器的瞬间，它一个毫不留情地跳跃，将自己的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试图用口水糊他满脸。黄少天差点摔倒，喻文州在后头扶了他一把，顺手摸了摸二黄的脑袋，朝门口的父母问好：“爸，妈。”
“二黄你停下！二黄！你想给我洗澡吗！”黄少天抱着情绪过于激动的二黄，招架不住大喊，“爸，妈，你们快把这傻狗拿开……”
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哪还有什么人，自己的父母早就领着喻文州进门了。
黄少天：“……”
二黄：“汪汪汪！”
沃克的夜晚没有白日温暖，但也并不让人觉得寒冷。黄母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圆桌，上面漂浮着各式各样的电子烛光，二黄好奇地跳了起来，想要去扑腾那温暖的光源，被黄母拍着脑袋阻止以后，委屈地蹲在一边。
夜雨见状，欢快地起跳，伸出爪子将一个光源拍打得微微颤动，而后耀武扬威地走过正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光源的二黄身边，满脸得意。黄少天坐在桌前，哭笑不得地瞪了夜雨一眼。
二黄又看不到你，你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黄母果然做了蓝莓烤饼，形状完美的饼干被整齐地码在篮子里的白布上，旁边还有一小罐果酱。喻文州开了果酱，在烤饼上抹了些，那大概是橘子果酱，闻起来有些酸甜。
“这是前几天从公网上买到的菠萝橘，因为太酸所以做成了果酱。文州你尝一尝，配着烤饼味道应该不错。”黄母满脸笑容，手上的动作上桌就没停过，一会儿开瓶，一会儿倒酒，还不停地给喻文州夹菜，热情得黄少天都有些觉得夸张了，喻文州又不是第一次来沃克，不用这么隆重吧？
他小心地挪了挪位子，离黄父更近了些。
“爸，妈这是干嘛呢？”黄少天微微侧身，小声地问道。
正专心致志地切着盘中食物的黄父一愣，侧头听了一会儿，而后紧张地看了黄母一眼，像是怕被她发现似的，转头丢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黄少天：“……”
这什么和什么啊！
很快转回头的黄父事不关己地插起了一块食物，放入嘴中细心咀嚼，看着正在交谈的黄母和喻文州，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饭吃到一半，黄少天几次试图插话，都被黄母轻飘飘地带过，郁闷得不行。他总算是发现了，黄母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跟自己闹脾气。就连喻文州后来也察觉到了不对，在桌下悄悄捏了捏黄少天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黄少天思来想去，也没明白自己才落地多久，怎么就得罪自己老妈了？总不会是昨天那个电话，她还记到现在吧？
04
睡前，黄少天穿着睡衣下楼，黄母正坐在厨房里给自己倒酒，她也换上了宽松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消瘦。
黄少天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小时候他有一套和黄母一样的睡衣，是蓝色的，印着各种各样的怪兽，黄母其实并不喜欢，但在他的央求下，还是买了下来。那时候他才五六岁的，要仰头才能看见父母的模样。
他从背后环住了黄母的肩膀，难得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道：“妈，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说你健忘了……”
黄母背脊一僵，愣了愣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快下来！多大的人了，还少校呢，就知道撒娇。”
黄少天知道她总是心口不一，没有放手。
“不要，我回家你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二黄都看起来比你高兴。我都那么久没有回来了，快三年了吧……你都不想我的吗？”
“……”
“所以你真的不想我吧？不想吧？我看你想文州都比我多。下次我还是不回来好了！”
这一句说出来尾音都有些下落，听起来十分委屈。
这下黄母终于没忍住，皱着眉道：“说什么呢！”
她转过头去瞪黄少天，却瞧见他笑盈盈，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十分恼怒。过了一会儿，她又叹了一口气。
黄少天这才坐到了她旁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过段时间就不会这么忙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多少清楚黄母为什么那么情绪化了，“每个月都会有一两天的假期，你要是想我，我马上就飞回来。”
“乱讲。”黄母说，“你从边境回A18就要十多个小时，来回一天就没有了。”
“一天就一天，能看见你们，就算要两天又有什么关系。”
黄母微笑了起来，她摸了摸黄少天的脑袋，温和地感叹了一句：“你长大了啊……”
黄少天松了口气，觉得她现下应该不生气了。结果下一秒，黄母就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都这么大了，还回什么家！你军衔也不低了，做事怎么还能那么随心所欲？公网上没事就扒你俩照片到处传，你要是成天回家，指不定你妈妈我也得被拍。”
“不行不行， ”黄母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担忧，“太晚了，我去敷个面膜就睡，你别想东想西的。你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妈妈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一直管你、陪在你身边了，不过还好有文州，我也放心一点了。”
黄少天捂着脑袋，听着黄母的话，心里忽然难受了起来：“妈……”
“好了你也早点睡，明天二黄归你俩遛了啊！”
言罢，黄母摆了摆手，轻快地上了楼。
黄少天独自站在厨房的吧台前，发了好一阵子呆，等到喻文州下楼找他，他才喝完酒杯里的酒，同他一块儿上楼了。
他们睡的还是黄少天长大的那个房间， 房间没怎么变，到处都是黄少天成长的痕迹。从小到大只有黄少天一个人睡的床在多了一个人以后也并不拥挤，他们肩碰肩头碰头，安静地依偎着。
房间的顶壁上有一张在夜晚会闪烁的星图，在静谧的黑暗中发出点点荧光。
喻文州想到这是黄少天少年时代每天睡前都能看到的景色，心中柔软，嘴角也上扬着。旁边的黄少天亦怔怔地看着这星图，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他不再是那个在家里被黄母追着大呼小叫的孩子了，再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的生活也渐渐地和这个家脱离开来，怎样都不可能再完全重合了。
“你说得对。”黄少天忽然开口。
“嗯？”
“妈是想我了。”
喻文州想起晚餐时的情形，无声叹气，手在被子里摸索了一阵，抓住了黄少天的手，而后紧紧地扣住。
“时间过得好快啊。”黄少天翻了个身，滚到了喻文州怀中，“总觉得昨天都还住在家里，一眨眼就长大了。不过……”
喻文州侧身将一个胳膊塞到了黄少天的脖子下面，搂住他的肩膀。
“不过？”
“不过我又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很久了，久到一秒都恨不得当作好几个小时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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