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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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索夜]莱麦塔的黑玫瑰(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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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夜雨召唤他的臣民,从那虚无之中归来……”年轻的剑客重复着这个句子,他的声音似有魔力,明明带有犹豫,却字字充满了希望。

  “这首歌谣——”夜雨皱起了眉头,那歌词看似浅白,深究却又晦涩,让他直觉这里有什么名堂。

  苏西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是希尔顿流传了许多年的歌谣,它更像是个预言。更关键的是——”

  她和夜雨对视着,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叹息:“这歌谣,在蓝雨灭亡之前便出现了。”

  “繁荣鼎盛之时,无人理会也无人相信。”夜雨喃喃自语,他握紧了剑柄,仿佛又看到了那废墟曾经美丽的模样,人群簇拥,神殿高渺,每一个人的面孔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景象是真是假,夜雨无从印证。他只知这景象似乎与生俱来,印刻在他脑海深处,在每一次想到蓝雨二字的时候,灵魂便与之共鸣。

 

  雨越下越大了,苏西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那块挂毯躺在她的手边。

  夜雨将它拿了过来,那是一张蓝雨皇室的族谱,刺绣的名字下有暗金色的花纹,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它被列在了最后一行。

  “你的名字,是大术士取的……”苏西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她的手仍在颤抖,声音也因过分惊讶而有些高低不平:“你在一个雨夜里出生,大术士说这是吉兆……”

   “大术士……?”夜雨的重复着这个称呼,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是的,他是蓝雨几百年来最伟大的一个术士,传言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他的名字是——”

  “索克萨尔。是索克萨尔……”夜雨打断了苏西的话,率先说出了这个名字。某个影子从他的心里走出来了,那个影子模糊而高大,他应该穿着白色的长袍,握着法杖,他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你记得他吗?”苏西惊讶地问道。

  夜雨揉着眉心,他开始头疼起来。

  “我记得这个名字,可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需要休息。”苏西看着他,这样说道。

 

  热水澡后,他换上了苏西为他准备的干净衣裳。湿漉漉的盔甲被摆在了房间一角,待到洗漱完毕之后,他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擦着它们银白色的身体。

  那上面有刮痕,有凹陷,那是战斗的勋章,是勇气的证明,有些细节模模糊糊地从他的脑海里生出,像是羞于见人的草芽,刚一冒头,便又害羞地躲了回去,让人看不真切。夜雨不由攥紧了双手,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切有因有果,他却一无所知。

  雨依旧很大,夜雨的房间里有一扇矮窗,他透过被雨水模糊了的玻璃,看向那远处的巨大废墟。它像是巨兽的尸骸,被蓝色的雨水终日侵蚀。夜雨拉上的自己的衣袖,他观察着自己的手臂,感受着那里血液的流动,即使他有着一切生命该有的特征,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从那里来,那么终有一日,他也必回到那里去。

  “晚安,冰雨。”年轻的剑客吻了吻自己的配剑,在雨夜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04

  “嘿!你!看我一剑!——”蓝雨王的孩子,那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孩子,从宫殿的廊柱上蹦跳而下,他的手里拿着一柄木剑,正在进行着这日里的第十四次袭击。

  他未看清来人的模样,他也从未想过要看清来人的模样。蓝雨王的孩子无须顾忌,只凭喜好到处捣蛋,近日里他开始学习剑法,那把木剑便成了宫殿里最让人头疼的东西。

  “殿下——不可——”

  身边的仆役察觉到他的意图时已然太晚,那木剑如风,虽力道不足,看起来却也威力不减。夜雨咧开一个得逞的笑容,他想又一次偷袭就要成功了,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人慌忙后退的模样,他才不管这人是父亲的交易伙伴又或者是哪个权贵要臣,反正他们平日里都是那副无聊的模样,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露出有趣的表情。只是,年幼的王子夜雨没有想到,在宫殿里一条平凡无奇的回廊里,他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

  穿着白色长袍的黑发术士只轻轻地举起了法杖,柔和的光芒闪耀了起来,最终汇聚成一条细细的光带,环绕在了夜雨的身边。夜雨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魔法的样子,温柔而美丽,他原本蓄势待发的木剑脱了手,在他安稳落地的时候,慢悠悠的漂浮在了他的面前。夜雨张着小小的嘴巴,他用这个动作来表达惊讶,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木剑一下子便掉到了他的手中。

  身边的胆战心惊的仆役倒吸了一口气,这俩个人的身份尊贵无比,要是谁出了些意外,都不是可交代的事情。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魔法?你从哪里学的魔法?我也可以学吗?”年幼的蓝雨王子睁着他湛蓝的眼睛,第一次抬头去关心被他袭击的人是什么模样。

  白袍黑发的术士看起来很年轻,他有着一双灰蓝色的眼眸,里面写满了与他的模样并不相符的岁月与沧桑,那里有无数的山川河海,也闪烁着不断更迭的日月星辰。

  白袍的术士突然单膝跪地,他一手还握着镶钻的银色法杖,另一手则抬起了蓝雨王子的手背。

  那是一个温柔而充满敬意的吻,那冰凉的触感过后,夜雨听见他用低低的声音说道:“索克萨尔,尊敬的王子殿下,我的名字是索克萨尔。”

  阳光穿过回廊旁的花园里那唯一一棵巨大的山毛榉,斑驳投射到他们的身上。时间仿佛在一瞬间禁止了,小小的夜雨看着眼前单膝下跪的这个人,这一幕直到许多年后,也一直清晰如初地收纳在他记忆的宫殿里。

 

  夜雨记得他的名字,他抓住了他宽大的袖子,急急地问道:“你是索克萨尔?我父王说为我取名的那个术士是大陆上最伟大的术士,他的名字也叫索克萨尔?就是你吗?索克萨尔?”

  索克萨尔微笑着点头:“是的,你长大了,王子殿下。”

 

  夜雨沉浸在那个笑容里,他不知道原来术士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他想他要去问一问父王,索克萨尔将在蓝雨停留多久,他是否可以将他挽留在这里,毕竟他的一生,看起来那么漫长。

  夜雨张嘴,正要说话,转眼间黑暗却降临了。眼前的景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迭交替着,身边的人以他无法辨别的速度移动着,而索克萨尔却依然站在他的面前,他并没有和四周的景物一起走向破败,只是看着他,看着他。

  宫殿倒塌了,苔藓爬上了横亘在花园里的廊柱,那该是乳白色的建筑像是被烈焰炙烤过一般变得焦黑难看。那棵巨大的山毛榉死去了,像被一把利剑破开了胸膛,它的身体裂了开来。

  “怎么回事?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蓝雨年幼的王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惊慌地抬头,想向索克萨尔寻求帮助,却在看向他的瞬间又睁大了眼睛:“你的头发……索克……”

  索克萨尔微笑着,像是不知道自己漆黑如墨的头发已然如雪般惨白。

  “蜘丝早已在这片大地盘踞,黑暗的果实蠢蠢欲动。

  它来了,那死亡的眼睛,那毁灭的火焰——

  愚昧与贪婪吞噬了时间,钟摆停止,生命凝固……”

  “不,不要唱了。”就算是最好的声音,也让他无法承受。

  “……莱麦塔的黑玫瑰在黑暗中颤抖,胆怯消弭了它慑人的幽香。

  它再也守不住监狱的枷锁,那冰雨将斩断它的根茎,融化它恶毒的花瓣……”

  “不——”夜雨捂住了耳朵,在原地蹲了下来。

  索克萨尔却只是看着他,唱完了这诗篇的最后一句。

  “夜雨召唤他的臣民,从那虚无之中归来,而雨水停息,永世的阳光再度照临。”

05

  “你醒来了吗?”

  夜雨猛地睁开眼睛,他金色的头发被黏腻的汗水纠缠住了,紧紧地贴在额头上。苏西敲着他的房门,声音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她也许已经敲了好一会儿了。

  “醒了醒了……”夜雨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头有些疼,下意识地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的时候,梦里的画面才一瞬间涌了上来。

  那是什么?那些熟悉的画面,熟悉的人,还有那首在入睡前他恰巧听过苏西吟唱的歌谣——

  那是他丢失的记忆吗?

  “请您下楼用早餐吧,去晚了可没有了——”

  他望向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阳光柔和地照耀着,在地砖上留下了一抹亮色。而更远的那个地方,被封印在一片蓝色的雨水之中,那里空无一人,没有阳光。

 

  苏西的旅店坐落在希尔顿的主干道上,这幢看起来歪歪斜斜的小楼是这个荒芜小镇最热闹的地方。来往的旅人虽然不多,但只要有人,那里一定总是欢声笑语。

  夜雨踩着楼梯向一楼的大厅走去,木板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他有些心有余悸。但这一点点小心思在看到大厅里举着酒杯的人群的时候,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他想他过去一定也见过这样的景象,人们簇拥在一块儿,桌子与桌子的距离很近,两张桌子上的人举杯的时候甚至能碰到对方。他们抓着一块黄油面包,盘子里的奶酪也不剩多少了,清晨的阳光没有阻挡他们对酒水的热爱,那大概是啤酒,漂浮的泡沫在碰杯的时候散落在了桌子上。

  苏西在大厅里穿梭着,时而给他们酒,顺便撤走空空如也的瓷盘,她举着一盘浆果轻而易举地从两个碰杯的人中间穿过,抬头的瞬间她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夜雨。

  “你可下来了——去那儿坐吧,那儿还有位置。”苏西松了一口气,推着他往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天晴啦,他们有的可以出发,有的可以做生意啦,所以有些开心坏了。你要酒吗?牛奶也有……”

  “给我牛奶好了。”夜雨笑着说道:“早餐我可不习惯喝那个。”

  “对嘛,我忘了蓝雨人早上都喝牛奶——”苏西这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没了声音,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随后将夜雨领到了角落里仅剩的那个位子上,“这盘浆果给你吧。”她顺手将那盘本该给阿尔奇他们的浆果放到了桌子上,“反正他们只要有酒就好啦。”

 

  “小苏西!说什么呢!”夜雨听见旁边那桌上的一个长胡子男人笑着说,他佯装生气,抱怨道苏西胡说。苏西看起来和他们太熟了,她朝他们做了个鬼脸,便跑到柜台前泡牛奶了。

  “这孩子。”阿尔奇笑了起来,“那边的小哥,模样挺俊俏的嘛!你不会看上我们苏西了吧!”

  夜雨听到这话,不由有些好笑,他说:“您胡说什么呢,我昨晚才来这儿,也才刚知道这位小姐的名字叫苏西呢!”

  “哦?”阿尔奇来了兴趣:“昨晚雨那么大,你从那儿来的?你也不是希尔顿人吧?我叫阿尔奇,从西方大陆来的,你呢?”

  商人大多很健谈,夜雨想。他笑着点头,解释道:“夜雨,我叫夜雨,从蓝雨来的,是个剑客。” 

  “蓝雨?”阿尔奇听到这个答案显然有些惊讶:“你从蓝雨那个方向来的呀,即使绕过城边的迷雾,那路也不好走吧?我听说啊,那里有很多魔物呢?”

  “哎——对了,夜雨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阿尔奇的朋友诺森在一边忽然插嘴道。

  “当然耳熟啦。”正巧这个时候,苏西端着盘子走了回来,她将一盘浆果放到了阿尔奇他们桌上,又将牛奶和面包递给了夜雨,“你们忘啦,我父亲经常说的那个五十年前的故事,王子夜雨。”

  夜雨端起了盛着牛奶的玻璃杯,是温热的。

  阿尔奇和诺森一拍双手:“是了,原来小哥你和那王子同名啊——”

  苏西在夜雨的对面坐了下来,她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好。夜雨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点了点头,朝他们笑道:“好巧,我之前不知道这事呢。”

  “夜雨你是第一次来希尔顿吗?”

  “也许吧。”

  “也许?”

  “因为这里让我觉得很熟悉,”夜雨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他笑说:“熟悉地就像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一样。”

  苏西没有说话,她看着夜雨带笑的眼眸,只觉得那里承载了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而她也觉得,似乎昨天的夜雨,和今天的夜雨,有些不一样了。

-tbc-

感觉套了索夜皮之后在ooc的道路上一去不返,让我努力修正一下……

写完我就去蹲小黑屋到时候谁也别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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