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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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哨向】星落(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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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凯米尔花(上)

凌晨一点,第一军校的灯光依次灭去,只有校医院的重症病房仍旧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廊灯刺眼,战略指挥系不少哨兵们都在病房外等待着,面带倦容,勉强抬着眼皮。安迪与孙哲平坐在最前方,女孩神色颓然,并无倦意,孙哲平的手指一直在最小化的虚拟屏上点动,像是在和谁发着信息。

在失去了好几个小时的意识后,病房中面色苍白的黑发哨兵终于缓慢清醒。

他的手臂中镶嵌着的长条形检测仪时刻监视着他的体征,因为他的转醒,正一闪一闪地发着蓝光。几个高年级的医疗向导收到信号,匆匆地来到病房,走廊上的众人顿时警醒。

喻文州的额头上还贴着军部近几年才研发出来的意识云舒缓薄层,对狂躁症末期的病人有很大的作用。因而他只觉得头疼,不是那种由于意识云混乱造成的刀割般的尖锐疼痛,而是一种一阵又一阵的涨痛。

他抬手,想揉一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束缚着,这是对狂躁症末期患者采取的一种物理措施。

高年级向导察觉到了他的举动,温柔地说:“先忍一忍吧。”

喻文州微微偏头,看到了脑袋边耷拉着的索克萨尔。紫胸佛法僧无力地躺在他转眼就可看到的地方,见他醒来,努力地抬了抬翅膀,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脸颊,但它的翅膀无力,似乎最终也没能抬起来。

一个小时后,高年级向导走出了他的病房。

病房门口禁止探视的标志终于消失不见。


凌晨两点,张佳乐悄悄去厕所接了孙哲平的通讯。孙哲平和安迪一直等在病房门口,两人是第一批进入到喻文州病房的。张佳乐听到孙哲平说人已经醒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的时候眼眶一热,差点就要哭出来。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张佳乐哽咽道,“我还没告他们状呢,他们就想担心死我。”

孙哲平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别难过了,不是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转告黄少天一声,就说喻文州让他别担心,要好好休息。”

张佳乐“唔”了一声,匆忙挂断了通讯,跑到了黄少天旁边,把孙哲平的话告诉了他。

徐景熙和郑轩闻言,精神一震。

人醒过来了,总不会有太大的事了吧。

他们小心地看着黄少天,眼里带着隐隐的期待。

坐在沙发上的黄少天终于有了些反应,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张佳乐,而后小声地应了一声。

“嗯。”

张佳乐不忍道:“你睡一会儿吧。”

郑轩和徐景熙暗暗松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黄少天侧躺在沙发上,呼吸渐渐均匀。

只是他仍皱着眉,不像在做什么好梦。

三人见他睡着了,小声说了一会儿话后,便揉了揉眉心,各自找了毯子和枕头,在黄少天的寝室里角落里歇息了。

黄少天做了很多个凌乱的梦。

梦里面的情节像是被撕裂的碎片一样模糊又锋利,像是有无穷尽的雨夜,深不见底的悬崖,喷发的火山,与人类嘶喊的声音,醒来时他记不得梦里面的一切,只是剧烈地喘息着,平静下来之后,他从沙发上爬起,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而后看见了在宿舍的地毯上睡着了的好友们。

徐景熙裹着毯子,室温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冷。张佳乐和郑轩倒是睡得四仰八叉,毯子也滚到了脚下。黄少天调高了寝室的温度,走过去替好友们掖了掖毯子。

而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静静地在窗口站了一会儿。

夜雨轻轻呜咽了一声,无精打采地端坐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用它巨大的脑袋蹭了蹭黄少天的腿,换来了主人轻柔的抚摸。

黑夜渐渐消隐,A18的天光逐渐亮起。


徐景熙醒来的时候室内依旧光线昏暗,他似乎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恍惚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清晨八点。

这个时间,黄少天的寝室怎么还是睡眠模式?

想到这里,他猛地朝沙发上看去,应该躺在那里的人早就消失不见了。他快速地环顾了一圈,暗道一声不好,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想到关门声,他直觉黄少天应该没走远。果然在寝室外不远处,他看到了正在朝校医院走去的黄少天。

“黄少,”徐景熙抓住了黄少天的手臂,问:“你要去干什么?”

“……”黄少天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你再去睡会儿吧,我没事。”

“你要去校医院干什么?向导又不能进到哨兵区。”

“……我去找人。”

“找人?谁?”

“肖时钦。”

“?”徐景熙对自己系主任的名字非常熟悉,但一时间也搞不懂黄少天找他做什么,过了几秒后,他才想起来,肖时钦似乎是黄少天成年期异常时候的主治医师。

“他的狂躁症是因为我才加速的。”

黄少天看着徐景熙,忽然说道。

他的语速像往常一样快,却带着一种让人难受的语调,将那个成年期过后他再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的秘密,平静地说了出来。

真相与徐景熙猜测的所差无几,却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形式发生的,他怔怔地听着,心口因为这种荒谬而不断地发涨。

“我们当时顾忌《向导保护法》,把一切都掩盖了过去。但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黄少天敛目,“现在告诉医院,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症状有多糟糕。”

“然后呢?”徐景熙回过神来,用一种严厉地语气问道,“联盟禁止哨兵与向导私下结合,你以为说出来了,他们就会同意吗?”

还没有等黄少天回答,徐景熙又继续说道:“你告诉了校医院,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治安处,《向导保护法》的优先级优于《哨兵法》。”

黄少天有些烦躁地问:“那我还能怎样?”

徐景熙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你可以说,你必须说。如果你不说,那喻文州恐怕会被直接送到专门的疗养院。可是他才二十岁。”

这几天黄少天一直没有睡好,精神不稳,且情绪敏感,听到这句话时他一怔,双眼瞬间红了一圈。

“他很优秀,我相信你们俩配合赛的成绩也一定很优秀。配合赛的成绩对所有的学生来说都很重要,因为它的成绩在毕业的时候会在简历上有一席之地。”

这个时候,黄少天才红着眼抬头,渐渐意识到徐景熙在说什么。

“对。”徐景熙笑了笑说,“学校不会放弃一个配合赛成绩名列前矛的学生。你要说,但你要挑对人说。”

黄少天吐出了一个名字:“伊法。”

徐景熙微笑着点了点头:“伊法在军部呆了五年,成绩斐然。他是联盟军衔最高的向导,也是战略指挥系的第一位向导。由于他的哨兵无法呆在前线,他不得不离开军队,在这里任教。我想,他一定喜欢你。”


一个小时后,他们从伊法的办公室回来。此时天已大亮,明晃晃的光照在黄少天的头上,他眯着眼抬头,很快又被光逼着低头。

他想起方才伊法在办公室里的样子,他神情严肃,从他开始讲话就没再笑过。他很少见到伊法这样,伊法一直是笑着的,虽然很多时候笑得让人发怵,学生们总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在笑还是在发怒,反倒是这幅肃穆的样子让黄少天心里有些没底。

离开的时候伊法拍了拍他的肩,和他说了一句话。

“不是你的错。”

黄少天闭了闭眼,沉默着和徐景熙走出了办公楼。


回到宿舍的时候,郑轩和张佳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他们说:“回来啦。”

黄少天看到桌上被整理干净,放上了好几个盘子,里面有卖相好看的意面与杂蔬,也不知道是谁搞来的,桌子中央还摆着一大束凯米尔花和一大瓶果汁。

凯米尔是沃克常有的花,白色的花朵,共有五瓣,一簇簇地团在一块儿,显得清新又可爱。

黄少天笑了笑。

“谢谢,”他说,“如果喻文州也在这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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