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瓶邪/Chapter16
Chapter16 旧楼（7）
期末考试在杭州的第一场冬雪还没有停的时候结束了，吴邪和其他人一样欢乐地在考试后冲进了内庭院，东一把雪西一把雪地和同学吵闹起来。张起灵将东西理了理，那个时候他们的座位又重新换到了南边，他透过窗户，瞧见吴邪和王静姝两个人开始互相攻击，不由地弯起了嘴角。有时候他看着吴邪天真烂漫，却常常忘了其实自己也还是那般年纪。
因为是雪天，吴邪妈妈担心路上的安全，刚放学便早早地在校门口等着吴邪。
无奈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也不能和张起灵一起走回家，吴邪只好和张起灵挥挥手，说过几天再见。
几天后还得回学校领成绩单，之后，寒假才真正开始了。
天还下着小雪，在和吴邪分别之后，张起灵也踏着积雪离开了学校。
结果还没有走几步路，他就瞧见一个穿着得体的青年人站在他不远处，神情虽然淡漠，但明显在看着他。张起灵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开始向着那个人慢慢走去。
两个人碰头的时候并无交谈，而是默契地一同转身，沿着街边继续走着。
在路人眼里，这两个面无表情的青年与孩子恐怕会被当做父子吧。
“查过了。我们跟踪的几个人最近接的单子都没有相关的，但不排除他们从中作梗的可能性。”首先说话的是青年，他眼直视前方，说话的时候不带任何多余的动作与表情，像一台机器一样，只有嘴在开阖。“很可能他们已经发现什么了，其他的杂活暂时不会派给你，都交给其他人了。记住你的任务，小心周围的人，他们就像蚂蚁一样，无孔不入。”
“好。”张起灵简单地答道。
“要送你回去吗？”青年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问道。
“不用。”张起灵说。
“好，”青年点了点头，并不在意，“你的匕首我让人处理过了，对付一般的不成问题，当然，和你的古刀还是不能比。”
“嗯。”张起灵向青年点了点头。
“还有，别随便放血，对你能力有影响。过段时间我会让人带你去做检查。”
“好。”
青年说完之后干脆地向自己的轿车走去，张起灵也转身，顺着那一条街继续往下走去。
南方的雪来去都快，三天后，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有太阳，地上还湿漉漉的。
吴邪对成绩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虽说要是考差了吴妈妈会也许嘀咕一阵，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他假期里幸福快乐玩耍的时光。他一路走着，一路哼着某部动画片的片尾曲，心情挺好。反正领成绩单发奖状布置假期作业也就一个上午的事儿，下午就开始放假了。
没想到的是刚到教室，吴邪就看到王静姝愤怒地瞪着他，他一愣，心想这一大早的自己怎么又惹这祖宗了。张起灵永远来的比他早，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他抬头看了吴邪一眼，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吴邪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见王静姝把头一转，不再看他，他才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把空空如也的书包往座位上一放，便立马好奇转过头，指了指王静姝小声问道：“她怎么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吴邪转过身子，好奇地朝王静姝看了一眼，却换得王静姝一个白眼，她把头撇到了一边。
“你干嘛？”吴邪问。
“哼……”王静姝不回答。
“……我惹你哪儿了啊？”吴邪问。
“哼……”王静姝依旧不答。
“不说算了，莫名其妙。”
“你……”王静姝瞪着他支支吾吾似乎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把头一歪，有点不情愿地撅嘴道：“张起灵考了第一。”
“哎？真的真的？”吴邪虽知道张起灵脑子好，可没想到他次次考试都那么厉害，瞧见王静姝一脸愤恨的样子他住了嘴，同时也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真的了。他开心地转过头去，高兴地像是自己考了第一一样，“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什么？”
“你考了第一啊！”
“……”张起灵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吴邪，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高兴。
吴邪只觉得张起灵这么厉害，心里特别高兴，连王静姝到底为什么瞪他都不再想了：“小哥你太牛了！你怎么做到的！”
“……”张起灵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吴邪见他不说话也不介意，自己乐了好一会儿，等到冷静下来才觉得奇怪，他问王静姝：“他考了第一你瞪我干嘛？”
王静姝用一个白眼回答了他。
没一会儿，顾思文告诉了他答案。大冷天的，她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裙，拿着手上的资料在讲台上说着期末考的情况。
“本次张起灵同学语数满分，排名第一。吴邪同学进步较大，总分排名第二。王静姝同学依旧不错，排名第三……”
“我考过你了？”吴邪坐在座位上，有点迷糊，“我考过王静姝了？”
王静姝愤怒地伸出手，掐了一下吴邪的胳膊，表达了她内心的不满。吴邪竟然没有反抗，他揉了揉胳膊笑得一脸烂漫：“我考过你了！哈哈哈哈你也有被我考过的一天！”
王静姝原本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的眼神慢慢地软绵下来，她死死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没能止住眼泪，吴邪见她红了眼，眼眶里眼泪开始打转，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王静姝一直都是班级里成绩最好女生，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这一次没有拿到第一就算了，偏偏第二还被吴邪拿去了，两个人一个坐在她后边一个坐在她前边，她不难过都不行。
“……那啥，对不起啊。”吴邪小心翼翼道：“……我就是运气好，我平常都考不过你。”
王静姝抹了把眼泪，哼了一声。
“你看你品德比我好嘛……我都评不上三好学生的……”
王静姝生气地说：“你评上了！”
“啊？”
“刚才顾老师报了你的名字！”
“哈？”吴邪眨了眨眼睛，今天他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好学生。
“王静姝，你知道文印室在哪儿的吧？”站在讲台上的顾思文突然问道。
王静姝突然被点到名，有点紧张地回答：“知道！”
文印室就在旧楼的二层，她以前老是帮顾思文去那儿拿资料。
“那你现在去那儿拿我们班的奖状吧。”顾思文说，“吴邪，你也一起去，一个人可能拿不动。”
“啊？哦。”吴邪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静姝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是心情不怎么好，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文印室在哪儿？”吴邪一边走一边问道。
“干嘛告诉你……”王静姝显然今天就跟他坳上了，句句话都反着来。
“……不说就不说呗，”吴邪低着眼看着路小声说，“反正跟在你后面就对了。”
王静姝应该听到了这句话，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左转上了楼梯，吴邪跟在她后边，识相地不说话了。他一边走一边想今天该怎么把自己考了第二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告诉爸妈，哦，还有被评上了三好学生这事儿哎，一个班才五个名额来着。
该要点什么奖品呢？吴邪在心里思量着，最新的赛车？还是游戏机？
王静姝和他一同走上了三楼，然后右拐。
“哎？在旧楼啊……”吴邪一边走着，一边说。
旧楼和新楼的二三层都用悬空的走廊连接着，教学楼四处都是贯通的，走起来才比较方便。
“对。”这次王静姝倒是回答了，只是口气依旧不怎么好。
“你不生气啦？”吴邪问。
“生气，”王静姝说，“不过是生我自己的气！”
“哎？”吴邪表示不理解。
“你等着！这次第三的仇我一定会报的！”王静姝突然豪气万丈起来，吴邪有些不适应，心想她一定是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嘴上说又是另一回事，吴邪应声道：“好。我等着。”
这下两个人好像解开了隔阂一般，突然间气氛就轻松起来。
吴邪暗地里松了口气，只觉得女孩子真麻烦。还是张起灵那个闷葫芦好点，相处起来完全不费力气。真不知道王静姝班里那些朋友还有那个白小宛到底是怎么和她相处的。
两个人穿过连接两幢楼的长廊，来到了旧楼的三楼。吴邪跟在王静姝后边，在右手边的第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好像就是这儿啦。”王静姝道，用眼神示意吴邪敲门。
吴邪伸手敲了两下门，没一会儿，就有人在里边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吴邪一打开门，就瞧见了坐在办公桌前的霍老师。
他当时一愣，忽然间忘记了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只觉得这个霍老师在哪儿见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可偏生那眉眼看着眼熟，黑框眼镜也有些熟悉的感觉，吴邪觉得这个人似乎很重要，扫了一遍脑海，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霍老师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瞧见了吴邪和王静姝，便问道：“你们找谁？”
吴邪看到他抬头，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双眼一凛，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慢慢浮现了出来。
张依依——
对，张依依的那个老师，在走廊上狠狠训斥张依依的那个老师，在课堂上讽刺张依依的那个老师，在张依依向他哭诉的时候恶语相向的那个老师——
吴邪抬头仔细看着他，想象着他的脸再瘦一些，头发再长一些的样子。
和他梦里边的那个老师简直一模一样！
“你们找谁？”霍老师又问了一句。
吴邪这才回过神来，“呃……”他脑子里还有些混沌，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哦，对了，是来拿奖状的。
“那个，我们是来——”
吴邪抬头说道，结果话只说了一半，他忽然全身一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试图张嘴，却突然发现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冰冷起来。
就好像慢慢沉入冰面上的窟窿里，寒冷从脚底开始入侵，不只是冷，而且失去了知觉。
脖子、胳膊、手腕、手、腿、脚踝、脚。
都不能动。
直到脑袋也开始消失在冰面上，他的眼前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那个他看得到的世界，慢慢地变成了猩红色，像是在阳光下闭上双眼后看见的那种猩红色。
大片大片的红色，却没有阳光的那种温暖，那是他最后记得的东西。
下一秒，吴邪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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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面揉地手酸到不能打字……
原本想8章写完旧楼现在我觉得可能需要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