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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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旧事

私设有。退役后/喻文州杂志社编辑设定/黄少天陈列设计师设定。

给 @李卡他 撒糖。

*

  喻文州在镜子前打好领带,将领子又摆了摆正。

  随后他走出厕所,回到了房间里面。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被子一起一伏,毫无醒来的迹象,他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黄少天最近接了个大case,在工作室忙到半夜才回家不说,一些稿件还得带回家赶。他回家的时候喻文州还没睡,只是已经换好了睡衣,床头的灯也开着,床头柜上放着那本他最近一直在看的书,他有睡前看会儿书的习惯。

  喻文州仍旧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模式,就算碰上月底杂志赶印的日子,也顶多在公司加班到九点,不像黄少天,工作周期长短不一,爆发期也完全摸不着边际,闲的时候可以有几周都在家里蹲着,而忙的时候便是最近了。看着黄少天手上拎着的一袋子图稿,喻文州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明天还要陪展商去场地”,黄少天把一袋子图稿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整个人都伸展着往沙发里陷进去,用抱怨着道:“所以还得早起。”

  喻文州走至饮水机前,给黄少天倒了杯水。杯子是黄少天用了快十年的那一个,还在训练营的时候他用的便是这个马克杯,只是当年清晰可见的卡通花纹如今已经磨得只余下边角,也许再过不了过久,也就都没有了。

  “今晚呢?”喻文州把杯子递给黄少天,问道。

  “赶赶赶,那几张稿子明天下午都得用了,只得就今晚赶。”

  “一点,一点前必须得睡了。”

  “好,”黄少天喝了口水,从沙发里站起来,“你别等我了想睡就睡好啦,我保证服从组织一点前上床。不过,早上你出门前必须得叫我起床,多困难都得叫我。”

  喻文州莞尔,点了点头。

 

  而显然“多困难都得叫我”这句话就是为了眼下这个现状而特意强调的。不论是从前的剑圣夜雨声烦,还是如今的陈列设计师黄少天,他的自我认知永远清晰而精准。

  喻文州起床的时间一般是七点,花二十分钟洗漱,三十分钟制作早餐并食用完毕,三十分钟驱车前往公司。每天提前十分钟到办公室,不过分早,也从来不迟到。

  因此七点钟闹钟响的时候,吵醒的,其实往往是两个人。大多数情况下,黄少天会翻个身继续睡,直到喻文州离开家门也不会再醒来。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赖床到中午,至多一个多小时之后,再困他也会爬起来。

  因为桌上必定摆好了早餐,晚些起来,早餐就不热了。

  喻文州套好西装外套,绕到了黄少天那一头。

  黄少天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边,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喻文州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用不重也不轻的声音在床边说道:“少天,起床了。”

  黄少天显然没有真正睡着,但也不能说是清醒着的。他在迷蒙中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喻文州的声音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嘟囔,条件反射似地拉高了被子,把自己的脑袋整个拢到了被子里,又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才继续心安理得地继续睡。

  喻文州原本就没觉得这一声就能把自家这赖床专业户从床上叫起来,便耐着性子又去掀他的被子。被睡意胁迫的黄少天显然没有平时的机敏,拽着被子的手早就放松了警惕,喻文州很容易就把被子给扯了下来,暴露出被子下面以双手捂头的姿势试图再度入睡的黄少天。深秋的早晨并不柔和,就算是室内也淌着一股冷气,只穿着睡衣的黄少天很快就开始表示不满。他微微睁开眼,很显然并没有十分清醒,只是茫然地伸手去扯被拉到下边的被子,却不料受到了阻碍。

  喻文州用胳膊拦住他的两只手,稍稍放大了声音:“你今早要去陪客户看场地。”

  “什么……?”黄少天有些不耐烦,双手仍旧努力挣扎着。

  不得已之下,喻文州只好又方大了声音:“你今早要去陪展商看场地。”

  “恩……?”黄少天半睁着的眼睛又闭了起来,眉头紧锁,似乎在竭力思考着一件全然没有印象的事情。而后他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喻文州笑道:“醒了?”

  黄少天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能够清楚地对焦到喻文州带着些笑意的一双眼上,然后是笔挺的鼻梁,和下方微微翘起的嘴唇。

  “醒了。”黄少天顶着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坐了起来,转了转脖子,然后对喻文州露出了这一天的第一个微笑。

  喻文州站了起来,顺便揉了揉他的头发,“醒了就好,今天冷,你别穿昨天那件外套了。换那件厚点的灰色风衣。”

  “行。”黄少天利落地回答,“哎……文州你帮我把那条白色的衬衫拿过来,对对对就是那条,别和你那条拿错了。”

  喻文州听到这句话,手不由地顿了顿,确定了手上那条是黄少天的之后,才将衣服递给他。

  “洗漱完就吃饭吧。”说完这句,喻文州往房间外走去。

 

  别的人也许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异常,但熟悉喻文州的人,很轻易地便从里边听出了隐隐的笑意来。喻文州走得快,黄少天自然就来不及问。他脱掉睡衣,抓了两把头发,便将手伸到衬衫袖子里。

  “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黄少天有些郁闷地伸手将另一只手臂套到了袖子里。

 

  而喻文州确实在笑,但是他没想在黄少天面前笑。

  喻文州和黄少天认识的年头早已赶上了十进制,在最好的年纪里相遇,而后背靠着背一路斩敌登高,这样的日子也有近十年,直至如今归于平凡的年月里,两人之间几乎是知根知底,鲜少有能够被称之为秘密的东西。

  说是秘密也算牵强,喻文州关了昨晚便定了时的电饭煲,这样想。

  只是一桩十多年前的旧事罢了。

  刚进训练营的时候俩人恰巧在一个宿舍,心怀梦想的两个少年太容易便熟悉了起来。那时候的喻文州并不起眼,而黄少天却是魏琛亲手从网游里带出来的孩子,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黄少天天生坦率,喻文州则心性坚韧,即使路的开端两人的境遇如何天差地别,并不影响他们一块儿训练一块儿吃饭一块儿谈天说地的日子。

  虽然当初的训练营各方面都还不成熟,与如今相比也不堪入目。但基本的作息要求,却还是有的。每日七点二十是食堂开放的时间,而八点则是训练营铃响的时间。黄少天一般不贪睡,只有睡晚了的时候才会起不了,而起不了的那天却必然有起床气。

  “少天,该起床了。”

  少年喻文州右手臂上挂着训练营的队服,那件队服与蓝雨战队的第一代队服只有细微的差别,款式现在看来有些老旧了,背后简单粗暴地写着“蓝雨”两个字,现在拿出来怕是得吓坏了一片蓝雨粉。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指针正指在七点三十分。正常情况下,他们一般会在七点二十分出门,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到达食堂,七点四十分的时候离开食堂,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到达训练室。而这个平日里应该正在食堂啃着难吃的早餐的时间点,他俩却还没有出门。

  黄少天习惯性地把被子上扯,盖住了脑袋。

 喻文州无奈地伸手去撩他的被子,手上的队服便顺势掉到了他的床上。

“给我被子被子被子……”迷蒙中还能重复三遍被子的黄少天正伸出手摸索着被子的去向,喻文州则凑到他耳边扩大了音量喊了一声“少天,七点三十分了!”。

  “啊……”这下黄少天才挣扎着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哼了句,“要迟到了?”

   “对,七点三十二分了。”喻文州把他挂在床边的衣服递到了他的眼前,“起床。立刻。马上。”

  黄少天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扯过自己印着卡通图案的衣服,脱掉睡衣就开始往头上套。

  “啊啊啊啊啊要迟到了文州你怎么不叫我我们还赶得上早饭吗跑过去来得及吗还是直接去训练室啊——”

  黄少天两腿一伸套上裤子,抓起床上的队服就风风火火朝着厕所冲去,嘴里还不住哀嚎。与几分钟前迷蒙的模样简直迥异。

  喻文州无奈地叹了口气,替他将被子叠好之后,才发现黄少天似乎拿的是自己的队服。

  你啊,真是的。喻文州在心里叹了句,只好将黄少天挂在窗前的队服拿了下来,准备一会儿黄少天洗漱完毕之后可以换回来。却没想到刚把衣服拿在手中,以雷霆之速洗漱完毕的黄少天已然叫嚷着“快走”跑出了门。喻文州匆匆关上宿舍门,手里还拿着黄少天的队服,和黄少天一前一后在空无一人的宿舍楼道里飞快地奔跑着。脚步声噼里啪啦,轻快而活泼。

  只是,那日他们终究没有吃上早餐。

 

  跑进训练室的时候铃声刚好响起,两人气喘吁吁地对看一眼,露出一个庆幸的笑,继而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向自己的座位。才刚坐下,老师便来了。

  喻文州看了看手中的队服,盯着上面写着黄少天名字的胸章好一会儿,才将衣服给穿在了身上。

  他原本打算上午结束之后便将衣服给换回来,虽然训练营里的人并不多也相互之间都不陌生,但顶着别人的胸章却的确不好,跟何况,他是黄少天。

  只是那日上午,教室里公放并讲解了前不久嘉世与霸图进行的一场对决,这件事就被喻文州抛到了脑后,整个中午大多数人都在讨论着这场比赛,从大局延伸至细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憧憬与“如果是我”的自负,喻文州与黄少天当然也不意外。

  令喻文州惊讶的是,直至两人晚上回到宿舍,都没有人发现两人的队服交换了,甚至连黄少天自己,也没有发现。

 

  “你刚才在笑什么?”

  黄少天洗漱完毕后,理了理衬衫领子,走至餐桌前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热粥与几碟子菜。

  喻文州将筷子放到黄少天跟前,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了下来,佯装奇怪地看了黄少天一眼:“什么时候?哪有笑?”

  “你明明就有!”黄少天夹了一片菜瓜到粥碗里,又伸手拿了一个咸鸭蛋,“给我拿衬衫的时候。”

  喻文州斯文地夹了一颗花生放到了嘴里,忍着笑道:“你睡糊涂了,错觉罢了。”

  “喂!”黄少天严重抗议,他看向喻文州,很容易就辨别出他想要隐藏的笑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喻文州朝他温和一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腌萝卜,并不说话。

  “你装什么周泽楷!”腌萝卜干扔到嘴里,有点甜又有点咸,黄少天喝了口粥,心想欲盖弥彰一定有鬼。

  “好了好了,”喻文州无奈道,“想到你起床气的样子笑了不行?”

  黄少天这下噎着了,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真的?”他有些将信将疑。 

  “真的。”喻文州把自己咸鸭蛋里的蛋黄拨了出来,添到了黄少天碗里。

  “你没骗我?”

  “没有。”

  “靠,我怎么还是觉得有鬼。”

  “真没有。”

 

  喻文州带着柔和的笑,心里忽然便软了下来。

  纵然从前千军万马杀伐果断的日子令人怀念,可如今两人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日子也弥足珍贵。这世界上也许有许多更好更美的地方,可再好再美,也比不得两个人在一起的地方好。

 

 

  “我走啦。”

  黄少天穿着灰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他穿着一双马丁靴,显得身材修长。喻文州在驾驶座上点了点头,说:“一路小心。”

  而后,看着黄少天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才关上车窗,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姑且可以当做秘密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那一日,喻文州并没有将两人的队服给换回来。

  只是鬼使神差地,他趁黄少天不在的时候,只是将两个人的胸章给换了换。他的那一件,其实是黄少天的。而黄少天穿至出道的的那一件队服,其实,原本是属于喻文州的。

  其实喻文州自己也不清楚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做了,然后就这样做了。

 

  这两件队服如今仍旧躺在他们衣橱的最深处,而那两个胸章原来的主人,正巧就在身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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