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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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地北/瓶邪/Chapter04

天南地北


原著:《盗墓笔记》/南派三叔


CP:瓶邪


作者:沈扶桑


Chapter04

  “阿仁,”女子慢慢地抚摸着怀里的男子,声音温柔而缠绵。

  “阿仁,他们骗我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怎么会死呢,阿仁。”

  女子的手在男子的脸颊上划着圆圈,她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像是许久之前涂的。指甲根处已是白白的月牙,交界处的指甲油脱落了不少。男子的脸色有些发青,他听着女子说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阿仁,我们离开长沙好不好。你说的,你要带我去外边,不管是哪里,只要不是长沙,我都跟着你。”

  怀里的男子又点了点头,动作却十分僵硬。

  女子的眼睛有些涣散,她低头看着怀中的爱人,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她头发乱糟糟的,眼眶下陷,只有身上还算精致的穿着能看得出平日里这个女子的干净与美丽。她正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的单人床上,屋子里除了床和柜子似乎没有其余多余的东西。她怀里抱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她身边放着着一堆瓶瓶罐罐,七倒八歪,撒了一床单。

  这是一间出租屋,一整幢破破烂烂的居民楼里普普通通的一间出租屋。附近有一个较大的钢铁厂,图个方便的工人不少,于是厂里直接在这里租了好几幢楼,当然,也有其他人来租。这儿座落的居民楼本就不多,这一片就像是职工宿舍,进进出出都是些相熟的同事,也还算热闹。

  因为还没到下班的点,大多数屋子里都没亮灯,显得周遭有些凄冷。因而张起灵很容易就看见了那几间亮着灯的屋子。才刚刚靠近居民楼,强烈的气息便引起了他身体强烈的共鸣。他丢掉其他几个目标,应着自己的感觉,朝着东边的一间屋子靠近。

  门边的窗户是关着的,窗帘拉着。他透过窗帘边缘的缝隙,视野虽然不大,但足够他看见屋内这般情景。

  女子怀里的男子动作僵硬,脸色明显发青。虽然穿着长袖衬衫与黑色长裤,但关节处衣物都没有舒展平,领子没有翻出来,裤脚也一高一低,显得十分诡异。

  张起灵皱了皱眉头,将背上的黑金古刀拿了下来。突然,他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传来。只好一个侧身躲进走廊边的拐角处,另一边是公共厕所,荡着一股浓郁的味道。他头微微向外伸展,显然来者没有闲情四处观望,这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平静地打开了那间房门。在男子进房门的一瞬间,张起灵从一边飞快闪出,再次靠近了那间房门。

  昏暗而狭小的房间里容下三个人似乎有些勉强。奇怪的是,女子仍然专心致志地摸着爱人的脸颊,竟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倒是他怀中的男子,在男子靠近的时候四肢动了动,似乎想要起来,又有一股力量束缚着他,让他不得已只能保持原有的姿势。

  “碧洗,”刚刚进门的男子唤着女子的名字,他的眼底有股说不出的悲戚。

  被叫了名字,女子这才有点儿反应。她抬头,看见男子后还是有些恍惚,似乎费力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眼前的人是谁,“哦,是则忠啊……阿仁,你看,阿忠来了。”

  叫则忠的男子在女子认出他的一瞬间有些高兴,嘴角微微翘起。

  “则仁好些没有?”则忠问着,眼却没有看着则仁,还是一个劲儿盯着碧洗。碧洗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个笑,这个笑出奇地好看,一扫之前涣散的神情,显得神采飞扬。“阿仁会动了哦,前几天他还不会动呢。”她眨眼,朝着则忠道,“则忠啊,阿仁不能去医院吗?万一得了什么大病怎么办!”

  碧洗怀里的叫做则仁的男人的手确实开始动了,张起灵发现,那只泛青的手,四指的关节也慢慢灵活了起来。

  “则仁不能去医院,”则忠这个时候坐到了碧洗的身边,他扫到那一对瓶瓶罐罐,皱了皱眉,颇为责怪地道,“碧洗,你又没有听话吃药?”

  “要吃药的是阿仁!”碧洗嚷嚷道,“我需要吃什么要?我又没什么病!”

  “好好好……”则忠宽慰道,他爱怜地摸着碧洗的头发柔声说,“不吃药就不吃药,不吃药……”

  “你别这样,”碧洗一手轻轻拍开则忠的手,“阿仁会生气的。”

  则忠转过头,眼里有些不快。

  这个时候张起灵发现,则忠和则仁,两个人眉眼间有六分相像,八成是对亲兄弟。

  “则仁怎么会怪我这个哥哥呢,”则忠继续柔声道,他的姿态出奇地低,似乎眼前的女子是个极其易碎的玻璃制品,稍稍不小心,就会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眼见那只泛青的手活动得越来越灵活,就像是长眠已久的人忽然苏醒,开始适应自己多年没有动弹的身体。张起灵断定不能再多等,抽出刀鞘对着门锁就是一下,再用身子侧身一个撞击,轻而易举地闯入了这件狭小的屋子。

  则忠大惊,起身道,“你是谁!”

  眼前站着一个拿着半人高的刀并且破门而入的小孩,这则忠一下子失去了判断能力。张起灵在进门的瞬间就问道了一股不算浓郁但很明显的臭味,他不再犹豫,提着刀向着女子走去。

  则忠下意识地去挡张起灵,想把他拦到门外。在被这个孩子甩开了手之后他立马选择扑了上去,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他惊骇无比,只得问,“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给我出去。”

  只可惜张起灵的力量与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相差无几,而则忠略显单薄的身板显然挡不住眼前这个如神如佛的孩子。张起灵轻易地甩开则忠,左手肘一拐将他撞在了一边。碧洗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张起灵是正对着她,在看到则忠被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孩子简简单单地退开之后,她哆嗦着向着床后退去,怀里还抱着则仁。

  “放开他。”

  张起灵举起刀,喝道。

  “不!”碧洗后退,“你是什么人?你想对阿仁做什么?”

  碧洗怀中的则仁在这个时候开始动了起来,一开始像是抽搐,四肢伸展硬生生被打断,腰肢弹起,碧洗发出了一声惊叫。张起灵迅速地举刀,却在移动的一个瞬间被则忠抓住了右脚踝。他试图奋力挣扎,无奈则忠用力太重,一时间他竟无法挣开,则仁这个时候却已经慢慢挺起了上半身,他的脖子僵硬地移动着,张起灵看见了领子下成片的尸斑。

  “阿仁!阿仁你好了!”碧洗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人,激动地去拥抱他,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声音也带着些哽咽,“我差点以为你不能醒过来了!”

  张起灵感觉到脚踝上的力道一松,立马右腿一踢,挣脱了束缚。他冲上前去,拎着则仁的脖子试图将他扯出碧洗的怀抱。手上一滞,他知道要不好,则仁的手竟回抱住了碧洗。

  “放开!”他又喝了一声。

  “阿仁,阿仁!……”碧洗因为爱人的苏醒而哭着,并没有理会他。

  而张起灵的这句话,并不是对碧洗说的。

  “没有用的。”张起灵道,“这具身体已经撑不了两天,你想要做的事做不成。”

  “你在跟谁说话?”一边的则忠倒在地上,始终没有从惊骇中恢复过来。他对眼前这个力量大得惊人的孩子抱着几近恐惧的心情,突然间出现,带着一把刀,比一个成年人更有压迫感。

  “……谁说做不成?”阴仄仄的声音从则仁的口中传出,他诡异地转过头,怒视着张起灵,“放过我,斩鬼人。那么我就放过她。”

  “你……你……你不是阿仁!你是谁!你是谁!不对不对不对,你就是阿仁——阿仁!阿仁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阿仁!”碧洗试图挣脱“则仁”的怀抱,却发现抱着她的人僵硬地就像是镣铐,箍住她,她动弹不得。

  张起灵没有说话。

  他右手飞快地举刀——

  “你……!”“则仁”恼怒地叫道,他把身子一转,把怀中的女人对准了张起灵的刀锋。而张起灵佯装的这一下正是为了得到他这个反映,张起灵右手一歪,改变了刀锋,削下了则仁的一只右手。左手扯着碧洗,将她硬生生地从“则仁”怀里扯开。一只泛青手掌落在了地上,断开出可见隐隐约约的黑红色,却没有任何鲜血流出。

  被张起灵扯开的碧洗看着这只手,惊叫起来。张起灵趁机侧身挥刀,“则仁”的身体僵硬无比,根本来不及躲开他的攻击。刹那间锋利的古刀抹向他的脖子,留下了一条细长的线。两秒钟过后,“则仁”的脑袋慢慢地从头顶上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碧洗崩溃地叫出了声。

  “则仁!”则忠发出了痛苦的叫喊。而掉下来的脑袋依然没有鲜血,只是在还没有落地之前,身体和着那只断手,慢慢地化成了一团灰。

  “你!——”则忠愤怒地盯着转过身子将刀收入鞘中的张起灵,“则仁好不容易活过来!——”

  “他不是他”,张起灵道,“你买鬼,买的是别的鬼。”

  “不——怎么可能!他告诉我是则仁!是则仁!”

  张起灵没有再说话,他跨过则忠。穿过这间过分狭小的房间,并没有回头。他走出去很远,还听得到女人崩溃的哭声,以及她身边不断有人说着,“碧洗,碧洗……这不是则仁,他不是则仁,我再给你找则仁!”

  

  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

  他挖坟,盗尸,给他穿衣,为他附鬼,去换她的一个笑,却不知道那再也不是她要的那个人,而再一次失去他,留下的只有地上的一滩灰。

 

  张起灵朝着终南孤儿院疾步走去,他注意到这附近他能看见的鬼几乎已经没有。刚刚斩杀的尸鬼是这个月的第十二个。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张起灵是斩鬼人,就像小花说的,他能够看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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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实在太酷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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