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星落（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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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人街
第一军校一年级的期末考持续了整整一周。十二场考试接连进行，六天后，大多数异能者们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走出考场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更有甚者，在实操考试结束的瞬间便就地昏倒，被监考老师举在肩上抗击了医务室。
黄少天的所有考试已经结束，考试有一定的难度，但他对自己的发挥相当有把握，因而除了精神上有些疲惫，其他一切良好。徐景熙考试的那几天一直念念有词，都快有些神经质了。考完试倒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满脸“我要睡上五百年”的沉重表情。只有郑轩还有一门选修课的考试没有结束，看着已经考完的黄少天和徐景熙羡慕得简直要掉下眼泪来。
“为什么你们的选修课考试结束得那么早？”
“去吃饭吗？”徐景熙问黄少天。
黄少天耸了耸肩：“你不去睡觉了？”
徐景熙：“吃完再睡。”
郑轩：“你们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黄少天心情很好地拍了拍郑轩的肩膀：“好好考试，我们去吃饭啦。”
郑轩：“……”
饭后，徐景熙依言跑去睡觉了。黄少天在床上躺了会儿，明明这两天睡眠质量不怎么好，可他闭上眼却仍旧毫无倦意。辗转两圈后，黄少天干脆起身，登陆了全息社区。
同一周前相比，全息社区的人确实多了许多，街道上有不少人来来往往。黄少天在街边站了会儿，而后打开了自己的界面，正巧瞧见喻文州在线，于是给他发了条消息：在哪？
喻文州说了个地址，黄少天点开地图发现并不是很远，回了条消息便走了过去。
“考完了？”喻文州笑着问他。
黄少天点头：“选修课的考试之前就考过了，结构学就是最后一门了。”
“要刷任务吗？”
“我靠，”黄少天无奈问，“刚考完哎……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喻文州挑眉：“别的？”
“呃……”黄少天只是顺口一说，只是一说完，他就有点儿后悔了。
第一军校的全息社区相当于一个立体的校园网，当初学校耗费巨资建立起这样一个全息社区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为全息社区中的积分制度，不论是可以获取积分的任务还是竞技场，都是为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而打造的。这样的系统不止第一军校在用，无论是狮子座联盟的其余军校还是其他星球的军校，几乎都采用了这样的全息系统。
第二，则是因为第一军校的特殊性。
未标记的成年向导和哨兵达到一定的相容度后会产生信息素，因而大多数国家为了未标记向导的安全都会为他们配置抑制手环，该手环可过滤相容度95%以下的哨兵，对绝大多数向导与哨兵来说都是安全的。虽然哨兵与向导相容度可达到95%以上的概率极其之小，但并不是说不存在。当然，第一军校的隔离带并不主要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而产生的。比如一年级的向导大多数都没有度过成年期，虽然现阶段已可以根据体内激素含量推测成年期的具体时间，但推测结果的不稳定性非常大。向导成年时散发的信息素对任何一个哨兵来讲都是难以抗拒的，因而第一军校的隔离带建立的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
隔离带导致了第一军校无法像普通的高校一样，任何人之间都可以一起交流、学习、用餐。哨兵同向导共同的课程都只可在虚拟教室里完成，遑论交流。要知道，第一军校的最主要目的并不是培养单独的异能者士兵，而是培养成双成对的异能者士兵。那怎样才能在面都不能见的情况下人性化地让异能者们友好地交流情感呢？全息社区就这样诞生了。
也就是说，除去积分系统，全息社区的其他一切功能，几乎都是为了让哨兵和向导们更好地交流感情而配置的。
所以除了刷任务，他们还能去干什么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黄少天一拍脑门，有点崩溃道，“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啊……反正我们也快刷够了，这么着急干什么……慢慢来好了啊你说是不是。”他可能完全忘记了当初咬牙切齿希望自己第二天睁眼就可以有2万积分的人是谁了。
喻文州抱着手臂，没有说话，只是笑意盈盈地瞧着他。
索克萨尔在他的肩膀上歪了歪脑袋，而黄少天旁边的夜雨已经用自己的爪子捂住了脸，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黄少天确实是不怎么想把那2万积分刷满，不是因为不想和喻文州打架，而是不论输赢，他们其中的一个人都是要履行当初的约定的。黄少天想单方面毁约，但他也不知道喻文州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人家不愿意呢？岂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但现下的情况，好像更容易让人误会了。
黄少天干脆道：“你想刷就刷吧……我们现在去吧，还是高级任务对吧？应该还来得及两次，你要是累的话我们可以去冰霜森林，格林之森也行，不过还是冰霜森林划算一点，因为——”
“不刷了。”喻文州忽然说道。
黄少天：“啊？”
喻文州：“毕竟刚考完试。”
黄少天：“那去干嘛？”
喻文州：“我们去做点别的。”
喻文州把“别的”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黄少天：“……”
我为什么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黄少天感到十分无奈，夜雨嗷呜一声，表示我怎么知道。
全息社区的顶端是一望无垠的星空，漆黑的夜里群星闪耀。街道上的路灯有着昏黄温暖的光芒，在逼真的地面上撒下了圆形的光晕。
他们并排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走着，肩膀间大约隔着两拳的距离。
偶尔也会遇到别的人，大多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们不是手挽着手，就是两张脸都贴在一块儿，看得黄少天一愣一愣的。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边喻文州微微甩动的手，只觉得他和喻文州走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和谐了。
“那儿人多。”路过某个街区的时候，黄少天忍不住提议，“往那里去吧？”
喻文州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问：“你确定？”
黄少天其实并不清楚全息社区任务系统以外的地图构造，只是觉得方才那条空荡荡的、一看就是给情侣幽会用的街道太让人尴尬了。
“有什么问题吗？”
喻文州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走走走，快走。”黄少天推着喻文州飞速拐了个弯，将两人两兽带入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进入这块繁华的街区后，黄少天有那么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几个月来，他从来都不知道全息社区竟然还有这样的街区。
他们的两旁林立着数不清的精巧店铺，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在这些店铺里进进出出。咖啡店、甜品店、小吃店……只要是人们想得到的，这里几乎都有。黄少天甚至还看见一家蛋糕店门口立着一个巨大招牌：草莓黑森林蛋糕今日买一送一，只要三十积分/份哦！花哨的字体后面紧跟着一个巨大的粉红色爱心。
“……”黄少天瞠目结舌，“积分还能买蛋糕？三十积分？”
喻文州点了点头。
“又不是真的能吃到肚子里去……三十积分，抢劫啊，每天完成基础训练也就二十积分好吗？”
喻文州：“这个系统的味觉模拟系统做得挺好的，所以蛋糕店其实还挺讨女孩子喜欢的。”
“我怎么都不知道全息社区还有这样的地方，我看一下这里叫什么来着……”黄少天说着打开了地图，“……西城区b17大道，呃……情人街？”
夜雨竖起了耳朵，眼睛一亮。
黄少天一拍额头，简直无话可说。 他算是知道方才喻文州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你早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转头瞪了喻文州一眼。
喻文州无辜地耸了耸肩：“是你坚持要来的。”
黄少天：“……我看这里人多啊！”
——人多的地方我俩站一起就不显眼了啊！
喻文州笑了笑：“反正你不是说想做点’别的’事情么。”
黄少天憋着一口气，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即使心里有那么些隐隐的期待，但他仍没忘记要扮演一个和喻文州不和的角色。
“喻文州！你真是——”
“恩？”
“真是——”
“真是什么？”喻文州含笑问他。
黄少天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能被一个笑给打败，他瞧见这人微扬的嘴角，弧度好看的眼，同稍挑起的眉毛，像是漏了气的河豚，一下子没话讲了。
“……没什么。”
“哦。”
“这个物价也太贵了。”黄少天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看那边，一个棉花糖就要二十个积分。又不能真吃到自己肚子里。”
“所以才贵。”喻文州见好就收，也没再继续揶揄下去。他向黄少天解释道：“不会增加额外的热量，给身体造成负担，又能满足口腹之欲，这样的好事可不多。”
军人的身体素质是十分重要的，平日里他们都会根据自己的训练强度严格计算自己的摄入。为了控制热量，他们自开学以来就没怎么吃过甜食，更何况学校食堂一般不提供这类高热量的食品。
“口感真有这么逼真？”黄少天有些不相信。
“……不知道。”喻文州摇了摇头，“我也没试过。”
黄少天看了看蛋糕店，又看了看喻文州， 犹豫了一会儿，问：“索克爱不爱吃甜食？”
夜雨猛地抬头，看了看自己诡异的主人，思索了一会儿后，发出了一声嘲讽的鼻音。
站在夜雨头顶的索克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
喻文州笑了笑，不置可否，朝着黄少天道：“那进去吧。”
黄少天眼睛一亮：“他真的爱吃啊？好巧夜雨也挺喜欢吃甜的……别看他长这样，看见蛋糕就走不动路了……”
走在黄少天后面的夜雨一巴掌拍在了自己主人的大腿上。
——他什么时候喜欢吃甜食了？喜欢甜食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好不好！
黄少天一个踉跄，回头送了夜雨一个白眼。
——和你的索克玩去，为我牺牲一下不行啊？
索性他们积分不少，最终他们点了两份草莓黑森林，一份芝士蛋糕，两杯巧克力，一盒香草冰激凌。
黄少天从小就热爱甜食，他的母亲又十分擅长甜点，他没吃胖纯粹是因为好动。高中的时候他还每天都有餐后甜点，来到第一军校之后，伙食质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落千丈。只不过这是情势所迫，他也无可奈何。
在把最后一勺香草冰激凌塞到嘴巴里后，黄少天呼了一大口气。
“口感很逼真。”他做出了简短的评价。
随后，他又有些懊恼地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写在入学通知书上……白白浪费了我好几个月。”
喻文州坐在他对面，忍不住笑：“你这么爱吃甜食？”
“对啊……等等，不对，不是我，是夜雨……我一般啦，主要是我妈喜欢做甜点，我从小吃到大都习惯了。”
夜雨甩甩尾巴，又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鼻音，换回黄少天狠狠一瞪。
见惯了黄少天在副本里大杀四方的样子，饶是喻文州也对他这颇有些孩子气的一面有些好感。他忍不住伸出手，替黄少天抹掉了他嘴唇边残留的一些香草冰激凌。
黄少天一顿，随机猛地一退，后背撞到了粉红色的椅背。他匆匆忙忙地从铺着蕾丝桌布的圆桌下抽出一张纸，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圆桌的正上方垂着三只白色的纸鹤，大小不一，翅膀上点缀着些许粉色，因为黄少天的动作幅度过大，他们在上空中开始了不断地旋转。
夜雨懒得回头，同索克在角落里玩得正开心。喻文州吸了一口巧克力，嘴角仍挂着隐隐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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