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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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浮世(十八)

 *非原著向/校园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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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那盆羽衣甘蓝已经长得不像是卷心菜了,过了观赏期后,它像是自暴自弃般出其不意地垂直发展着,拔长了的枝干上挂着几片叶子,风吹来的时候会晕头转向地摇摆好几下。郑轩表示宁可要一盆卷心菜也不肯要它了,黄少天斥责他以貌取人目光短浅,自己把它给留在了现在的寝室。

 

  某天熄灯前,李远站在宿舍外对着这盆羽衣甘蓝观察了良久,才一拍脑袋说道:“我就说长得怎么这么眼熟嘛!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莴苣!” 

 

  黄少天套着他脖子问:“哪里像莴苣了?莴苣那么粗它那么细!你知不知道它小时候长得像卷心菜啊,卷心菜怎么会和莴苣像?”李远被折腾地频频叫苦,可惜无人施以援手。李安熟视无睹地在桌前做着作业,宋晓一边挂着衣服一边劝道:“那盆是黄少他自个儿搞来的,再丑也宝贝着呢。” 

 

  黄少天哼了一声,拿着刷牙的杯子继续给长歪了的卷心菜浇水,心里还祈祷着它能争气点,好好当一株草,别再往上长了。

 

  隔天和喻文州抱怨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

 

  高二和高一的课程很不相同,除了会考科目的提早结束,其余课程的比例与安排也更向高三靠拢了。原本一星期三次的体锻变成了一星期一次,下午最后的几节课,常常是自习。

 

 学校一楼的教室,全是空的,除了大小考试的时候会被当做考场,平日里都被学生当做了自习教室。诚然,在教室里自习也是自习,但人数一多,教室里通常避免不了有人交谈吵闹。因而有部分喜静的学生,喜欢搬了书本去一楼的自习教室自习。

 

  一班和二班的自习课撞在一块儿的不多,好不容易有那么一节,两个人便搬了东西去一楼了。

 

  “不然你以为它的观赏期为什么这么短?”喻文州一边对着练习的答案,一边回答着黄少天的问题。

 

  太阳落下去前的最后几缕阳光撒在他们的身上,黄少天有些郁闷地应了一声,把最后一道物理题的答案给算了出来。

 

  当天的作业已经都写完了,黄少天把桌上的东西理了理,看了一眼还在做着练习的喻文州。

 

  其实喻文州做题的速度并没有黄少天快,可花的时间却比他多得多,以至于课程的预习进程总是保持在超前两三课的部分。黄少天看着他熟练地演算着还没有学过的内容,心里既是感慨,又是踟蹰。

 

  感慨自然是因为令人羡艳的排名背后,其实是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而这份努力不仅仅是指付出二字,付出的质量、付出的决心、接受挫败和抵抗压力的能力都一一包含在了其中。

 

  曾经有人在背后说喻文州是个只会读书的机器,这样贬低别人的成绩的同时为自己开脱的话语其实并不少见,那些稳定在榜单前方的名字,都被如此议论过。黄少天不知道喻文州是不是听惯了这样的话,他也并不想要知道。上一个在背后这么说喻文州的人,被黄少天逼到了一个谁也看不见的角落,他给了他一拳,并且一字一句地告诉他:第一,你连我都考不过;第二,你永远也比不过他。黄少天从未对喻文州的生活方式提出过意见,甚至也没有发表过感慨,中学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人努力得有些可怕,到了真正熟悉之后,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他心里是有着自己的计较的。这些计较别人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黄少天隐隐觉得这和他的家庭有关,但喻文州没有说,他也不会去问。

 

  这样的喻文州,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是个大家都在拔高的年纪,声音会越变越粗,喉结也日渐突出,偶尔有胡茬从下巴处冒出来的时候,大家还会新奇地互相查看。明明喻文州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黄少天却总是觉得,他在自己能够想到的更早的时候,已经开始成长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踟蹰,偶尔他会苦恼自己同喻文州完全相反的性格,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努力的动力,甚至也没有任何对未来的期许,也许是因为黄母从小放养式的教育,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循序渐进的,不需要刻意争取,该遇到的时候,总会遇到想要的东西的。可这些年来,这样的认知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推翻,有隐隐的不安,悄悄埋根在了心底。

 

  他怕有一天喻文州走得太快,他就跟不上他了。

 

 

 

  “困了吗?”喻文州侧过头来问他的时候,昏黄的光线正巧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的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黄少天把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点了点头。

 

  “靠着睡一会儿吧。”喻文州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说道。

 

  “吃饭叫我啊。”黄少天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心想大概是杂七杂八的东西想得有些多了,倦意忽然间一股脑儿都上来了。

 

  从前在学校里午睡的时候,他总是睡不着,至多只是眯一会儿,脑里混混沌沌,却还听得见外边发生的声音。而这一次,一开始他还听得见喻文州轻轻翻书的声音,到了后边,这声音渐渐地在脑中弥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沉沉的梦境。

 

  梦的开始,毫无新意地又回到了五六岁的时候,他坐在家楼底下的水泥墩上,和身边的泥土玩耍。从上午,到下午,饥肠辘辘的时候他试图回了一趟家,只不过那扇紧闭的大门里依旧是争吵咒骂的声音,他微不足道的敲门声没有人能够听见。于是他含着眼泪,又回到了那个水泥墩上,他扒了一口泥土到嘴里,最终又吐掉了。后来,前面那幢楼一楼的一个孩子,从窗户里偷偷地爬了出来,给了他一包饼干,才让他在那个下午,不至于再去扒另一块泥土来吃。这久远却又难以洗刷的旧事总是一天又一天地光临着他的梦境,明明他早已不再对那时候的感觉有任何触动,但每每梦回,这幼时过于残忍的回忆却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被往复雕刻,再渐渐远去。场景又不断地切换着。光怪陆离的人与物在梦中以各种奇怪的姿态出现,而后来出现在这个梦里唯一清晰可见的,都是喻文州。

 

  幼儿园时候被老师抱着的喻文州,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好奇地看着他。小学时候的喻文州,一个人背着沉重的书包,在成群结队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中学时候的喻文州,戴着胸章,穿着合体的小西服,微笑着站在台上,进行着毕业生代表的讲话。而高中时候的喻文州,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他在宽大的校服袖子底下悄悄地牵着他的手,两个人坐在操场的时候,会分享同一副耳机。耳机里放的是什么歌,他已经忘了,只是那时候无意间侧过头,喻文州闭着眼的样子,却一直被他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迷迷糊糊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他揉着眼起身,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肩上掉了下来。

 

  他及时抓住了那件衣服,肥皂水的清香钻进了鼻孔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那是喻文州的校服外套。

 

  一边的喻文州正在无声地背着单词,听见动静,便转过了头来。他看见黄少天有些迷蒙地抓着他的校服外套,两人对视的时候,他探过了头去,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而又细腻的吻。

 

 

 

  黄少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已经和喻文州走在了去食堂的路上。他盯着手表看了老半天,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居然都这么晚了?我睡了有四十分钟?”黄少天踢开脚下的一颗石子,简直有点崩溃。

 

  喻文州点了点头,问道:“大概是累了,你中午没休息?”

 

  黄少天昨晚和喻文州发完短信之后,几乎是倒头就睡,那时候也不过是十点多而已。这日中午的时候也稍稍在自己桌子上眯了一会儿,睡眠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充足。

 

  “休息了。”黄少天有些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倒不是真的嫌弃自己睡得太多。

 

  过了一会儿他想,大概是因为身边有这个人在吧。

 

 

 

  刚开始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因为从没想过只不过是“在意”罢了,之后竟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演变成暧昧的关系。可后来他又觉得这个人是喻文州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便放开了自己,不再有更多的顾忌,也暂且不想想其它的问题。

 

  因为年轻,这时候的这份感情是冲动的、鲁莽的、毫不顾忌未来的,也是勇敢的、一往而前、充满希望的。  

 

-tbc-

 

*再下雨我要发霉了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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