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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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玫瑰先生(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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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外边寒风凛冽,似乎下一秒便要落起雪花,而蓝雨里面暖香温馥,雾气缭绕。灯光仍忽明忽暗地作妖,只有舞台上那一小簇银色的灯光格格不入地洒落下来,像是稀疏的银河,带着星点光芒,将舞台上的人笼了进去。

  他穿着一条黑色的毛衣,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不高不低的黑色皮靴,包裹住了细瘦的脚踝。身后伴奏的人都沉在暗处,像是被一条线分割开来,将发着光的那部分托往了光明。

  喻文州向侍者要了一杯酒,然后坐在离舞台不远处的吧台边缘,他摇了摇酒杯,冰块在玻璃杯里相互碰撞着,他微微低垂着头,嘴边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耳边是黄少天慵懒的唱腔,喻文州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了,似乎单听着声音就已经足够,而光芒灼热,眼睛不敢冒险。

  他唱着一首近半个世纪前的歌曲,许多人都听过这首歌不止一个版本的翻唱与改编,可再听到舞台上这个青年演绎的时候,仍觉得十分惊艳。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

  ……”

  黄少天的唱腔慵懒,撩人心弦,就算皮肤被衣物包裹着,人们似乎还是能察觉到有疙瘩一点一点爬上来。黄少天唱歌的时候不爱闭眼,唱到丰沛处也只是垂眼,睫毛被灯光染成了金色,微微蜷起,在眼皮留下一小片阴影。 

  喻文州却闭上了眼,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地颤了颤。

  “Pardon the way that I stare

  There's nothing else to compare

  The sight of you leaves me weak

  There are no words left to speak

  But if you feel like I feel

  Please let me know that it's real

  ……”

  他想起许久之前的那个荒唐夜,他被喝得不知东南西北的黄少天折腾得没了脾气。最后终于是把人从浴室里弄上了床,三五分钟后,彻底安静了下来。黄少天的房间不大,乱糟糟的,却不脏,房间里铺着白色的毛绒地毯,月光照得整个房间一片惨败。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终于睡去的青年,他的面庞没了清醒时候的凌厉,显得安恬而乖巧,金色的头发让他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狮子,同现在唱着歌的青年一点儿也不像。  

  “一个人吗?”

  忽然有人坐到喻文州的边上,笑着问道。

  喻文州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对不起。

  来人耸耸肩,露出了可惜的表情。这个时候副歌终于结束,伴奏忽的高昂,带着气氛向上爬去,人们扭动着身体,举起了酒杯。

  “——I love you baby,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

  I need you baby to warm the lonely night

  I love you baby Trust in me when I say

  Oh pretty baby,don't bring me down,I pray  

  Oh pretty baby,now that I found you stay   ……”

  黄少天一改之前慵懒的唱腔,忽的爆发了出来,声音稍亮却又不过分高昂,喻文州终于忍不住转过了头,向他看去。

  黄少天站了起来,嘴角翘着,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眼睛里掺着光。他穿着低领的毛衣,露出了锁骨,微微仰头,脖颈的曲线极为好看。喻文州眯了眯眼,注意到他换了一副金属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他像是只嵌了宝石的小狐狸,从无人的深山里跑来,在人间晃荡着,染上了不少烟与尘。

  “你喜欢他?”

  方才的人突然挨了过来,在他的耳侧不怀好意地笑道:“可别想了,喜欢夜雨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钓到手过。”

  喻文州皱了皱眉,往旁边靠了靠,离那人远了点。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你的话,我零也行。”

  喻文州略带冷淡地摇了摇头:“对不起。”

  “那算啦。不过夜雨好像是个直的,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喻文州没再回话,任由那人往别处去了。再抬头的时候,他和黄少天的眼神忽的撞到了一块儿,两个人都猝不及防,一时间有些无措。


14

  这首歌是黄少天的必备曲目,老板让他不用来开场的话,就用来压轴。这天天气很冷,他下了晚班往蓝雨走的时候只套了一条薄外套,冻得手指都僵硬了。苏沐橙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上的小说就往他头上拍:“你忘了上次喉咙哑了错过多少场啊,还这么折腾自己。”黄少天连忙抬手饶命,苏沐橙最后只能使劲折腾他的脸,才稍解气了些。

  POPCORN的演出暂停之后他就没了往日里的热情,唱自己的歌同唱别人的歌总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前者花费的心血更多,问题也更甚,但其中的琢磨,尝试,与演绎都是无与伦比,也是独一无二的。POPCORN成立三年,从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现在的小具规模,每个人都付出了不少,也对它十分珍爱。就像是尝过珍馐便不喜粗粮,只有一个人唱歌的日子,黄少天也沉寂了许多。

  开场的副歌他有些进入不了状态,副歌结束的时候才慢慢地找回了感觉。歌词早就熟稔在心,高潮部分一改副歌的慵懒深情,变得热烈起来。他从转椅中缓缓站起,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一会儿又微微蹙起了眉,好似真成了一个求爱的青年,灵动而艳丽。

  人群欢呼着,他举着话筒,眼扫过舞台下扭动的人们。外边冬日凛冽,行人稀少,这里却嘈杂混乱,人们脱去了外套,拥挤在一块儿放纵。灯光迷离,烟雾缭绕,恣意释放的欲望好似将这里同茫茫尘世分割了开来,那头是油盐柴米,苦苦生活,而这头是烟是酒,是片刻的沉沦与失忆。

  他将要收回眼的时候,忽的在吧台的边缘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几乎来不及思考,眼便定住了。喻文州坐在那里,手里有一杯酒,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亲昵地在他耳侧说话。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心里却莫名有些不爽快,原本的笑忽的落了下去,眉头蹙在了一块儿。那个瞬间他几乎来不及思考自己不快的缘由,表情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然后喻文州稍稍往旁边移了移,似乎在躲那人。很快,那个青年笑着说了些什么,而后离开了。黄少天心情稍霁,下一秒却和喻文州的眼撞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他像是偷东西被抓了个正着似的,一时间很是狼狈。好在喻文州看起来也有点无措,让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在间奏的时候移开眼去。

  再看向喻文州的时候,这首歌已至末尾,他瞧见喻文州朝着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而后笑了笑。他忽的想起了苏沐橙扔在休息室里的小说封面上的一句话:我干杯,你随意。

  

  他这天连着唱了四首,第一首结束之后他没再往喻文州那儿看。直到最后一首唱至尾声,他才假装不经意地往那儿看去,却不想原先坐着那人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喝了一半的酒留在大理石的台面上,还未被侍者收去。

  

  这夜他从后门离开蓝雨时,小巷里竟已铺了一层银霜,初雪了。

  雪不大,很细碎,这座城市鲜少落雪,黄少天裹着并不厚的外套,呼吸间有白雾四散,竟然也觉得有些新鲜。

  小巷后边是一条宽阔的街道,他的机车停在蓝雨的旁的车里。凌晨时候,路边亮着昏黄的灯光,街道上几乎没有人了。他僵硬的手指发动着机车,由于天气太冷,车子轰隆隆了半天才终于发动。

  从这里回去公寓要三四十分钟,风雪擦过脸颊,他心里却也似风雪飘摇。后来他拉着苏沐橙在蓝雨里晃荡了一圈,弄得人姑娘非常不淡定,说毕竟是个gay吧,一男一女多影响吧容。黄少天难得没搭腔,只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后来苏沐橙才看出来了,语气竟然有点兴奋:“你在找人?男的?你在耳濡目染之下终于弯了啊?”

  黄少天拉着她手腕的手一僵,有种想把人扔在原地的冲动。

  他确实在找喻文州,但晃荡完一圈,他也没瞧见那人。

  “没找到?”苏沐橙眼睛亮亮的,“到底是谁呀?我很有经验,帮你参谋参谋。”

  “……什么经验?”

  “男人和男人怎么谈恋爱的经验。”

  “……”

  黄少天转身就走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黄少天回到公寓的时候,还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打开空调,脱掉外套,靠着床边就坐了下来。

  一个月了,听小周说他们考试也考得差不多了。喻文州出现在蓝雨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如果他本来就不是个直男的话。想到这里,黄少天皱了皱眉,而后又有点崩溃地往后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他发现自己想起那人亲昵地在喻文州耳侧说话的情景,心里竟然还会有一点不快。


  可追究起来的话,他同喻文州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他连他的性向都不确定,他到底有什么立场不快呢?包括喻文州后来的去向,他也根本没有好奇的必要。

  黄少天不傻,也谈过恋爱,现下这么细细一想,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质的改变。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把那些混乱又清晰的画面驱逐出脑海,感到有点烦躁。

  先不说喻文州是不是个gay还难以定论,人家一个名校高材生,和自己一个只高中毕业的漂泊人士,怎么看怎么都走不到一块儿。

  指不定今晚只是个巧合。黄少天闭了闭眼,脑袋朝后倒在了床上,身下是毛绒绒的地毯,空调的热气开始在卧室里流转。他不敢再细想,极其果断地便下了推断,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假装没有发生过,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一个走的阳关道,一个走的独木桥。走岔了的道,回过头来一别两宽,便不会再有错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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