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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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浮世(二十二)

*非原著向/校园paro。

*小广告:《天光》本宣 TB预售 

*通贩还剩少量,另cp有少量掉落在L41-42

*送新来的gn l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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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黄少天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黄母正巧推开门来,昏黄的灯光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像是把黑暗拉开了一个口子。“好些了吗?”黄母见他已经坐了起来,柔声问道。

  哦,原来不是梦啊。

  黄少天机械地眨了几下眼睛,抬头摸了摸额头,一边想着,一边回答道:“好些了。”

  体温稍高的时候,人的意识就会比平常迟钝很多。黄少天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台生了锈的机器,一点一点,嘎吱嘎吱地,自己把自己慢慢地装了回去。

  黄母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端过着水杯,递了过来:“好些了,吃点东西就出来吧,一会儿要出发了。”

  黄少天摸了摸黄母的手,明明是夏天,却还是有些凉:“妈,你没事吧。”

  黄母勉强笑了笑道:“没事。是有些吓着了,毕竟从前有过情分,也是你爸爸。倒是你——”黄母眼中带着些隐隐的不忍,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黄少天握了握她的手:“妈,我没事儿的。”

  至于真的有事儿没事,黄少天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心里空茫茫一片,像是当机的电脑,分离不出任何情绪代码。难过一定是有的,就算十多年来他与父亲毫无联系,那一丁点微茫的记忆也够扯出些因为血缘维继而产生的痛来,可有多痛呢,却又说不上。父母离婚之后,他跟的是母亲。这些年来他们母子几乎闭口不提这个男人,像是从一开始都没有这个人似的。黄母是心里总还有那么些懊悔和恨,黄少天则只顾着偏袒母亲,如果一定要审问其内心,藏在自己都差点发现不了的地方,总是有些好奇与念想的。

  外婆曾絮絮叨叨说这些父母年轻时候的事情。无非是门不当户不对,却偏偏看上了眼。从少年时代走到谈婚论嫁,就算父母阻拦也不肯放弃,这样看似轰轰烈烈的年轻爱情最终还是败在了婚后的油盐酱醋上。分开的事儿外婆知道的并不多,黄母带着黄少天回家的时候,她一颗悬在心头的石子,终于落了下来,骨肉陌路是多残忍的事,只有经历了之后才会知道,因而她也未再多问。

  但黄少天恰巧是知道的。

  母亲嫌父亲不争气,而父亲则厌恶她从家里带来的娇生惯养的坏习惯。一开始他们能可以为了孩子磨合,但无奈摩擦越来越大,黄少天的存在也无法阻止他们对现状的不满,又或者说,那个时候,黄少天觉得自己,是被他们两个人视为累赘的。

  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模模糊糊地想起在梦里想起来的画面:黄母将他放到家门外,大门砰然关上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块儿。”

 

  黄父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出的车祸,抢救了一整夜,在凌晨闭了眼。黄少天回到小时候的那个家的时候,那个家的样子已经全变了。黄父被白布遮着,摆在狭小的起居室中央,后边是一个简陋的灵堂。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他最后的样子。

  他看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边哭得涕泗横流,忽然想起来上次一见到他的时候,他还笑着,满脸都是孩子的灵动与欢快。那次在书店里的偶然遇见,竟成了他这么些年来见他父亲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忽然想那时候不跑掉会不会好一些,是不是留在原地,两个人便能再多那么两三分钟的交集,想到后来他有些昏昏沉沉。在一片哀乐与哭声之中,他发烧了。

 

  看着黄父被裹成一团,被推入火化车间的时候。黄少天才后知后觉地抹去面上的泪。心里忽然间像是成了黑洞,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往里边挤。

  他想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早上还好好地出了门,晚上却已经奄奄一息,到了隔日,体温便没了。这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个生命就这么毫无征兆,突兀地消失在了这个事件。

  还有什么东西能被人永远抓住的呢?

  相爱的人会分开,生命也会突然消失,谁也说不准明天是什么样子的。

  “砰”地一声,黄少天在原地抖了抖,才发现那是车间车门关上的声音。

  一个人就在这么一个狭窄的、不知道焚烧过多少生命的车间里,变成了风一吹就会散的灰烬。恐惧从脚底慢慢地往上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心,他吊着一口气悲哀地想着:还有什么东西,会是一成不变的?

  

  回家的路上,黄母闭着眼靠在车窗上。车是司机开来的,黄少天坐在后座上,往黄母边上挤了挤,然后伸手去握她。

  黄母微微睁眼,她已经两天都没有休息了,眼里布满了血丝。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回到了家里,后来,黄母稍稍顺了顺他的头发,拉着他坐在了客厅里,几十年来第一次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你父亲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我们不该在一块儿。”

  这是黄母这整个下午重复了最多的一句话。仿佛一开始的甜蜜到了最后全成了憎恶的理由,当初越是齐心协力,后来便越是懊悔不已。黄少天想他们一开始应该是有爱的,可到了最后,这爱都被磨平了,抹去了,甚至连回忆起来,都不肯。

  

  黄少天又在家里待了两天,待到下周一的时候,才回到学校。因为已经临近期末,不过三四天的样子,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卷子。

  宋晓和李远替他把卷子给整理好,顺带将近日的进度与作业都报了一遍。黄少天笑嘻嘻说了声谢谢,把宋晓和李远吓了一跳。

  他们犹犹豫豫,想出言安慰却又不晓该如何开头,结果黄少天自个儿先笑了出来,顿时间让他们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得了得了,感情你们觉得我还得在家里哭上三天三夜?”黄少天哪里看不出他们那点小心思,“没事儿,谁的日子能没个坎儿。跨过去,就跨过去了呗。”

  两人在旁边应了几声,也不知这洒脱是真是假。

  “对了,”宋晓一拍脑袋,“郑轩和于锋来找过你一次,他们联系不到你,一会儿你要不要去找一下他们?”

  事情一股脑儿砸过来,黄少天早把手机被没收的事情给忘了个精光。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听到于锋名字的时候,心里埋着的那根倒刺狠狠地竖了起来。

  得,这事儿还没个结果呢。

 

 周一照例是有晨会的,黄少天这次随着大流往操场走的时候,没再像平常一样东张西望,甚至都忘了等喻文州。有人拍他肩膀的时候,他还惊得一跳。直到转过身来,瞧见喻文州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可再之后,他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了。

  不过三五天未见而已,他却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少天。”喻文州叫他的名字。

  不要问我是不是还好,黄少天在心里一边祈祷着,一边又觉得,这人似乎真的很爱叫他的名字。他听过喻文州用各种各样的语气叫他的名字,欣喜的,无奈的,奇怪的,好笑的,担忧的,无一例外的是,他叫他名字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不是他平日里常常挂在嘴边的那种温和的笑,而是带着些亲昵与宠溺的,嘴角弧度更高一些的那种笑。

  “好久不见啊。”黄少天有点庆幸地想,还好还好,他没有问。他生怕喻文州会不顾三七二十一地问他好不好,不是所有人都情愿把自己的软弱给别人看的。黄少天从小在人前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只有笑着的时候,没有哭着的时候。他想自己的一世英名就算在这人面前,也不能自己给自己破了。

  喻文州揽了揽他的肩膀,是男孩子间常用的那种揽法。喻文州在外边从来不会表现出过份的亲昵,只有在私底下的时候,他才会凑过去讨一个拥抱,或者是吻。

  可这次,黄少天仍觉得肩膀上的那只手沉甸甸的,像一座山似地压了下来。

  喻文州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他简单地说了声“走吧”,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给放了下来。

-tbc-

*最近被隔壁恶心到吐,状态不大好,见谅。不好好写文章,但要好好做人。

*看到有人问《浮世》是HE还是BE,是这样的,这篇是上,还有篇下,打算叫《归根》,下肯定HE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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